曲润祥的卧屋里只点着一盏窗头灯,也是铜枝的。黄色的灯泡被罩在马蹄莲花苞灯罩里,晕黄一片。
他这间屋儿大,陈设简单,但是都是上好的料子,清一色雕花的法式家具,上面还摆着不少或珐琅彩或雍正年间的玉器花瓶,里面是卷起来的名家字画。曲老爷用的,可都是大价钱买回来的古董呢。
佟樱以前还琢磨着,若是哪天曲家树倒猢狲散,估计这儿也会像宫里一样,好东西都被人偷偷倒腾出去。
原先屋子里还摆着些君子兰这种不好养活的花,现在都被曲久桓换成了红花绿叶,说是好歹显得多些生气。但瞧起来还是有几分滑稽,这是变着法儿地折腾人呢。
只有小玉跟着佟樱进了屋里面。这小妮子现在也学会拿腔作调了,眼睛一瞥淇澜,皮笑肉不笑地就把人关在了外面。
佟樱一开始还笑骂她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架势,小玉却一本正经,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架子不端起来,他们再以为太太是好欺负的。以后若是找太太来求这求那,麻烦的还不是咱们。”
这话不假。舍不得麻烦别人,受累的就只能是自己。
屋子里被换了容易让人昏睡的香,曲润祥现在身子弱,更容易睡得沉。
佟樱让小玉候在外间,她自己进去。
掀开遮掩的床帐,曲润祥安静地躺在榻上,身上是天鹅绒的被子,福禄寿的花纹。
小妇人有段时间没来了,瞧着他比之前瘦了些,人也灰败了不少。也是,人一旦到了这个地步,时间就是刀,只会一点点磨掉人的血肉。
但佟樱看着曲润祥,不得不再次承认,这才是和曲久桓最像的人。看侧面的轮廓,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呀。老爷……我来陪陪您……”
几经喘息。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诶……老爷……”
小玉听见里面的动静,探出头往里看了看,身影交织,被灯光投在墙上和帷帐上,只能看出两个交缠牵扯的身影。
小丫鬟猛地伸回头。两只眼睛眨了眨。
就听见里面吩咐着:“小玉。你先出去。”
气息不稳。
“诶。”小玉忙答着, “太太?”
“出去。”气若游丝。
这下子小丫鬟的脸都红了。还以为老爷铁树开花,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忙跑了出去。
院子里。淇澜还在门口站着。小玉猛地出来,把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
瞧见里面的灯灭了。
“小玉怎么出来了。”淇澜是见过世面的,敛敛神,脸上也是笑盈盈的。
“太太和老爷在一块,咱们做下人奴婢的,听吩咐就是了。”这是个口齿伶俐的,说起话来也夹枪带炮。小玉眉毛一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呀澜姑。”
淇澜扯扯嘴角,看着这眉飞色舞的小丫头,念叨一句:“以色侍人。”
“澜姑何必自说自个儿。”小玉身子一横,毫不客气地挡在门前,脸上还带着笑,“那话下一句什么来着,澜姑还记得么?”
色弛而爱衰。
*
屋子里漆黑一片,佟樱离曲润祥的床榻有些远。她正靠在一个人身上,手腕被他抓着。
声音压低:“你怎么进来的?”
曲久桓低头看着怀里人,手指还不老实地磨着柔软地手腕:“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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