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黎家瑜,是半年后,在本港名流霍超仪的生日私人Pa。
老麦不知从哪弄到请柬,上头竟写着我的英文名烫金字,叫我吃惊不小。老麦得意洋洋,命我需盛装赴宴,力挫群芳,若是能教哪家豪门公子看上,便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
老麦的无边神力总教我有些吃不消。可她总有办法,教我乖乖脚蹬九公分高跟鞋,攥着Ferragamo还是别的什么晚宴包,跑到一群陌生人中间发呆。
老麦觉得我应该胸怀大志,重振麦家震天雄风。第一步,是要钓到豪门公子的。我瞅瞅自己B-cup的本钱,觉得老麦的宏图伟业若是执行起来,着实有些困难。每每想到老麦的理想注定照不进现实,我总是不忍心打击这个事业好容易才起步的女人,便违背本心,遂了她意欲一统江湖的梦想。我安慰自己,大约老麦结了婚,便没工夫一统江湖了。
所以,为了老麦的好心情,此刻我倚在一棵无比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远离喧嚣人群,发着抖,像本港任何一个瘪叁一样,瑟缩地点上一支烟,舒爽地吸了一口。
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尤其在这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地方。若是有油头粉面的小哥过来搭讪,保持沉默,面带微笑,对准他厚厚的粉脸,轻轻吐一口烟圈,便是最好回答。
我一手夹着烟,从晚宴包里掏出老麦拿来给我镇场子的陀飞轮瞄了一眼,再吸半包烟,差不多就能打道回府了。
我埋头继续悠闲地吐烟圈。
“Hey,借个火。”
一把低沉的女声。
我抬起头,望见黎家瑜精致的正淡淡微笑的脸。
容我心跳半分钟,只因她的每次出场都似王家卫出品,加一层滤镜晕染,寸寸光影都随她流转,明灭生息。
今日她妆容恰到好处,上身是蜂蜜色缎面翻领晚宴西装,中调灰紧身牛仔裤配扣环装饰机车靴,领尖扣衬衫的金扣扣到第一枚,禁欲气息极浓,作十足中性打扮。
我将尚未燃尽的烟头抵上她的,几秒钟后,她背倚我身旁,右手插进牛仔裤口袋,懒懒倾吐烟圈,道:“出去逛逛?”
丝柏的冷香混杂烟雾,深深浅浅萦绕在我鼻端,我望见头顶蓊郁繁盛的梧桐,枝桠开出层层迭迭的鸢尾花,冥火一般蔓延到天际。
我站直身体,狠狠吸了一口烟,伸出满是汗渍的右手,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道:“容我填饱肚子,好有力气与你畅谈人生理想。”
黎家瑜愣了一下,很快便露出你很搞的表情。她耸耸肩:“无妨,我陪你。”
老麦教育我,淑女不可以放声大笑露出后槽牙,不可以开怀畅饮醉后耍酒疯,不可以拼命吃喝饿死鬼投胎,总之成为一名优秀的淑女,是要一生与女性本心作斗争的。
我抗议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旁的女生若想成为淑女,只需对本性略加修饰即可,我却是要重新做人的。好比本港风靡的整容手术,底子好的小美女垫个鼻梁,打个针,便可对外宣传小李嘉欣了,我却是要做足全套换张脸,方可让老麦含泪振臂叫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老麦平生最爱读物便是《Gone with the Wind》,我始终无法理解她对高壮黑船长的满腔春情究竟源于何处,但是老麦一直拿斯嘉丽作为我人生的向导。她认为一个女人在经历两次婚姻后,还能钓到英俊多金口才好的高壮黑船长,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千万女性的人生向导,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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