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一心都在他上。他在台的笑容晃了她的。他不来的日,她盼着他,等着他。日里夜里地熬着,很快就力不从心。她的倦意渐渐遮掩不住,甚至有时候会错客人的名字,她也越来越没有神敷衍他们。姆妈旁敲侧击地骂了她两回,也都被她胡唬过去。直到那日他送她回来被姆妈撞见,便不依不饶起来,“哟,这位小爷,您要是看上了我们蹇君,就多来捧她的场,她的牌,这算什么呀?咱们可都是通达理的,您若真舍不得别人碰她,自拿了银把人赎了回去,到时候要怎样还不都由了您说。您现在这样,不是砸我的生意吗?”劈盖脸直教他涨红了脸。可他没有钱,她知他没有钱。姆妈回过来剜她一,“若是敢自己坏了,给我仔细你的。”自那之后她隔叁差五听见姆妈明里暗里指桑骂槐地骂她赔钱货,“没见过男人似的,上赶着去倒贴。”再后来,渐渐连理会都懒得理会她。
她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牌渐渐乏人问津了,有时候一连几日挂在角落里,慢慢攒起一层浮灰,在洛城将醒未醒的清晨,显得格外冷清。东院的牌换了两拨,她也不曾留意谁来了又走了。
即使后来回想起来,明知无望,却仍是不愿意承认当初的荒唐。那是在锦州,她捧着给他绣的白芍药和庞生讲他们的过往,“幼时我们过邻里,还是他先认了我……”她用声音构造了一个无比诱人的过去,她说他在台看她舞,信誓旦旦地让她等着他来赎她。而事实是,他鲜少有闲钱得起她的场,亦从来没有许过她一个诺言。他家教极严,他父亲依靠商贾起家,对此极为忌讳,一心盼着他光耀门楣,攀权附贵,因而束甚。她自然是不上得台面的。他又自幼恭顺,生弱,父母在上,不肯违逆半句,便是连争取也未曾有过。她有时候分不清哪些才是真的。大概是同样的话说了太多遍,自己就也相信了。
他说,等着我回来,琅华妹妹。
他说,你会等着我的是不是。
语,叁天叁夜,也应是填不满的。天启五年的初夏,艳天,她了一盏的杏仁茶,等着一个人走她的生命里。他推门来,她抬起,嘴颤抖着试图叫他的名字,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隔着十年的时光安静地望向她。她没防备地落泪来,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回来了,那场杀戮,那场戏。铺天盖地的血在她前展开,的像化不开的雾,混着泥土和草,浸透了她的鞋袜,那粘稠的觉从足尖传来,沿着脊背向上爬。“冬郎。”他看着她在他面前瞪着睛止不住地落泪,哭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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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两个月没有来东院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光景不再,不过一年多相隔,她却已沦落到支使个丫都碰的境地了。他再来的时候比往常白了些,面略胀了些,他嗫嚅数次,告诉她他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他甚至没有等得及一个回答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