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生活变得预料之外的安稳和平静。
顾轶在找礼音谈过之后,也正式开始着手游戏策划的事情。他从学校美术学院挖过来了一个人力,也是中国人,和他同届。反正严如君在第一次见左礼音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描述的——自己着实是被顾轶“挖”着过来的。她说顾轶对她左拐右骗,扰得她心烦至极,想想就还是遂了他的意思,来加入这个团队帮忙完成美术设计方面的事情。
于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太完整、又有种绰绰有余的幻觉的独立游戏制作团队,就这么由叁个人组成了。
当然,不得不说,这种“绰绰有余”的幻觉可能只存在于顾轶他一个人心里。
校园外的冰淇淋店内。
“你确定这个想法可以吗?”
严如君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但是她还是要问出口。
“你放心好了!有你们两个大神在,音乐制作有了,美术设计有了,故事剧情我来安排,软件工程上我自己再去学一学想想办法,总能解决的嘛。”顾轶一边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哦…好冰!”
看着他这样子,严如君和左礼音两人只能苦笑一声,对看一眼。
这一周来,他们叁人就这么经常凑在一起聊想法、聊剧情、聊设计。当然,还有质疑顾轶。
之所以说生活是出奇地平静,可能是因为左礼音觉得,有一个较为稳定的社交圈来填充她空闲的时间或许是一件好事,这样她就不会去胡思乱想——当然她也不常胡思乱想——不会去整天约炮,不会整天看见以前的旧人,更不会整天被雨樱追着,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来逼问她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周前,早茶店内。
“你快说!你是不是都不爱我了!”
雨樱不知从哪里翻出条手帕,状似苦命的闺中女子,含情脉脉地去擦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几滴眼泪,直到坐在她对面的左礼音真的快忍不下去了:“唉好了好了,你别演了。早知道你演戏技术如此高超,怎么不进戏剧社啊。”
其实雨樱有去报名过,只是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所以她也不想和礼音提这件事。
她瘪瘪嘴。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啦。”礼音一边低头嚼着叉烧包,还一边补了一句,“也就老朋友聊了聊天。”
雨樱放下筷子,略有深意地盯着礼音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已经是这两天内她第十叁次询问失败了。
左礼音也瞄了一眼雨樱,觉得她应该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当然,左礼音不知道的是,雨樱知道的事远比她想象得多。
不一会儿,话题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说实话,情史——这么一个作为闺蜜必聊的话题——却在雨樱和左礼音亲密无间的叁年内,一次都没有被提及。她们两人好像都很默契地避而不谈,用全身贯彻着“活在当下”的准则,就好像在她们二人熟识前的十八年都不存在一样。
临近傍晚时分。
顾轶、严如君和左礼音叁人约在学校的喷泉旁见。
“好了啦,我这个暑假会回去的!我一考完最后一门就去赶飞机回来好不好呀……嗯嗯,可以呀,听你的……啊我同学来了,我可能得挂了……我也想你啊…好,那我们之后再聊!mua!”
严如君早到了一些时间,闲来无聊正好接到国内女友打来的电话,便聊起了两人暑假的计划。
左礼音4:30下课,顾轶4:50下课,要晚一些时候才能来。
4:35,她看了一下表。
左礼音正好走了过来,正在和她招手,于是她也只能匆匆挂下电话。
“如君!”
她发现左立音很喜欢叫她的名字,虽然她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如君,如君——这个父系社会对女子们的期许和冷眼啊。
“在和男朋友聊天?”
左礼音放下了书包,也坐了过来。
“嗯...是女朋友。”
左礼音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让她觉得自己像在接受审判。
“唉,真好。”她却听到左礼音说了这么一句。虽然她也并不清楚左礼音是不是真的羡慕。
对于性少数群体——但说实话,其实根本不应该被称作“性少数群体”,因为这根本不是少数——他们有着意外敏感的雷达。
适当地曝光一些敏感的信息,仔细地观察对方的反应,然后判断这个人有没有在歧视自己。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和别人交谈时的一个习惯。
“也没什么好的,隔着一个太平洋呢。”
此刻,严如君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应该起码是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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