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她好痛苦，这样的日她真的不想再过去。余光瞥到桌上的果刀，她想冲过去拿起来，死前这个对着她破大骂的孙，死这个对上谄媚对欺侮的傻领班，最后再死自己，那样一切的痛苦都能结束。

是要还的，无论怎样都要还的。

就在一刹那，朱月好像懂了。

店面不用选在很繁华的街，租金太贵，她们肯定付不起。最好是在学校附近，放了学，小孩儿们都跑来，喜喜地挑选喜的味，闹闹地坐在店里，和同学们一起分享快乐。他们是那样有活力，那样净，那样纯粹，那样充满希望与生机。李秋也吃甜，开了糕店的话，就每天给她留一块巧克力味的，她最馋的就是巧克力味的零，打烊后，两人坐在小桌上，朱月算账，她吃糕。她肯定一边说着，哎呀每天都吃糕，肯定要胖死，然后又津津有味一不剩地全吃肚里。

朱月想，她小时候欠李秋一条命，后来一直受她照顾，到了城里，吃她的，用她的。不光是钱，还有这一世仅有的亲与，全来自于李秋。

李秋脑笨，成绩很差，连义务教育的九年都没有读完，就被迫在家照顾叁个弟弟。她和朱月一样，在家受了很多待，遭了很多罪。想要逃，又不敢，更没有能力，忍气吞声一直到了十八岁。

于是她想要带她逃离。朱月很聪明，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她会有很好的未来，一定能过上好日。她亲手救的生命，她当成亲妹妹一般的人，一定能发光发亮。

李秋救她的时候，也不过十岁。小孩一个，不知死活，也不害怕，扑通一声去，连拖带拽把她拉扯回岸上。

她好像知了，为什么李秋对她那样的好，事事以她为先，她护她，关心她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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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想过好多次，李秋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次，她在夜总会莫名其妙惹恼了一个顾客。顾客指着她的鼻骂，污言秽语刺得她心里血如注。不忿气地嘴，就被扇了几掌。领班急匆匆跑过来，非但不帮着她，还压着她的，让她跪歉。

就如现在的她，对于朱月而言一样。

朱月又想起，休息的时候，有个妹在看一剧，叫《破产妹》。剧里的两个女主角是餐馆的服务员，努力存钱要开一家糕店。朱月听了，来了兴趣，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成年了，很多事都可以了。正好这一年，和自己一样悲惨的朱月，考上了城里的重中。她知，朱月的家人绝不会让她读去，朱月很快就会和自己一样，被禁锢在这个永无天日的泥沼里。

她突然也想要开一家糕店，和李秋一起。

明明是一喜剧，看着看着，她却不自觉地泪满面。

朱月不知不觉成为了她的希望，成为了李秋暗淡悲惨的人生里，唯一可以盼望的光芒。

着“救命啊，救命啊，”却不去救她。浑浊的河又腥又臭，她的鼻腔里，她的肺里。渐渐的，她意识模糊，往沉。她努力睁大了，想要再看清这个世界最后一，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河边有柳树，柳条被风轻轻起，温和明媚。她满足地闭上，不再挣扎。

可是怎么可以，李秋还躺在医院里，还等着她女赚来的钱，来吊着一条命。

真好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