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手擎银盘,上面放着与会名册和笔墨,请个人们一一在册上留名字。有人不假思索地签字,也有人皱眉苦思许久,才战战兢兢写姓字。
磬音响过数声之后,从屏风后施施然走两人,为首的即是大唐最得荣的公主、武太后的独女太平。她的容貌像极了武太后,不笑时威仪足,是中的皇帝。宾客们见了公主真容,都不由得低去。
跟其后的,是一个白发男。虽然风姿卓绝、面貌俊秀,却表沉,瞧着与其说像个面首,却倒更像个刺客。
太平指了指挨着上首坐席一侧的位置,让李崔巍坐在她旁边。他不不愿地坐,座中已有几个在朝中当值的人认了他就是鸾仪卫的李太史,立时张起来。
李崔巍坐定抬,却吃了一惊。
这香席之上,除了他,其余众人都着面,将面目全都遮住。那面有神鬼怪,也有人名将,罗列杂陈,妖异奇诡。
而他则在初到公主府之时便被叫去了廷,本不知也没来得及面或是稍作易容。看来,公主就是要让今日的宾客都知,就算是只听命于太后的鸾仪卫,也须承她的。
名册递到李太史手边,他将卷轴拿起,风扫过其余名字,接着便也提笔签字,毫无迟疑。
见他签了字,公主朝人颔首,那名册即刻便被收了起来。接着她笑着开,宣布今日除却寻常斗香规矩外,还另设一雅席,斗香优胜者前十人可雅席,竞拍公主宅所藏的珍宝。
遍地豪富的洛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赌徒。今日应邀来公主府的,都是靠生意勉支撑家业的李氏旁支宗亲,在武太后当政后,日日活得心惊胆战。公主的邀约,于他们来说不啻于给即将渴死的人递来一杯鸩酒,纵使喝了会死,但只要有一丝让命运翻盘的希望,他们就愿意一试。
李崔巍暗叹了气。这座上的每个人,背后都是受宗与武氏新政牵连的家族和无数冤案。总有一天,这些旧贵族们的怨气和仇恨会啃噬掉新朝的基。
磬声又响过数,用以计时的香盘燃之后,人宣布,斗香开始。
说是斗香,实则无异于比拼财力——天竺国的郁金?、龙脑、真腊的沉香、大秦国的龙涎、以及甘松、苏合、安西、奈多和罗等异域名香都不再稀奇。熟稔斗香规矩的老手们,所求的不过是“新、珍、奇”叁字。
计时的香盘上,一支线香还没有燃尽,依然能拿得香料继续豪赌的却已只剩叁成,其中包括李崔巍。
他没有赌资,但闫中郎有。昨日此人刚听闻消息,就唯恐天不地快回家,搬了数箱名贵香料供李崔巍挑拣。
行香的鹊尾炉又转过数圈之后,座中只剩十一人手中还有香料。李崔巍不动声,实则随香中只余一枚香,却是他带来应急的寻常白檀香。
现在看来,能到雅席者,必是经过一番甄选的人。太平今日所设之宴,既然和南市所掌握的商路有关,雅席中所谈的事,就不只是焚香。客人们都着面,又是一同散席,如果他不能雅席,再找这十人又得费一番功夫。
若是黑齿俊手中的密报准确,越王李贞叛一事已经箭在弦上,兵贵神速,朝廷但凡迟一天兵,胜算就少一分。
鹊尾香炉转到他面前,李崔巍沉了一会,还是拿起了香。他赌的是,剩十一人中,至少有一人同他一样,手中再无香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