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了,我准备了些清解暑的莲羹,不过你若是不想吃就丢了便是。”玄素端着碗搁在她的面前。
绮月低一瞧,那碗面是棱面的,边沿上闲笔勾着几朵雕,里装了大半碗白糯糯的汤羹。白的莲团团冒来,低低像是一个个探着的苞。
“这个时候你上哪找来的莲。”绮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拂裙坐了来,径自尝了一小汤匙的莲,竟不见莲心的苦涩。想来是有人考虑得周到,知她不喜莲心,便一剥了去。
“农手里买的。”玄素别过脸去,“前几日见你额上总是冒着汗珠,听说女有了,这个时候总是容易盗汗,要当心中暑的。”
这汤羹清甜而不腻,莲糯即化,用的是小火慢炖的法,分明不是玄素惯用的手艺。待绮月吃了小半碗去,这才抬瞧他。
“我能中什么暑,再次也是有力护的,又不是那一般的妇人。”绮月轻笑着看他一,伸手将汤匙搁在桌面上,手绢拭着角,“你手上的泡和划痕是怎么回事?”
玄素怔了怔,旋即将衣袖抖落来,遮住了手背上的痕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倒也没觉得有异。”
他遮得快,绮月却也看得清,那伤痕是山里荆棘勾来的,泡是星星的连成了串,边沿开的红,显然是新的伤。
幸许是绮月的目光也太过直接了些,玄素意识拽了拽衣袖,看着她碗中见了底,便,“你若是喜,我再给你盛一碗来。”说着便伸手要来将那碗盏取走。
可他这方指尖还没沾着碗沿,便被绮月忽然一伸手抓住了手腕,猛地掀开他的衣袖,只见小臂之上,布满了划伤的痕迹。
他本就生得白皙,仿佛是玉上有瑕,惹人怜惜不已。
绮月不敢握,怕疼了他。玄素因而得以收回手来,他将衣袖拢,挡住了手臂上的伤痕。
“归无城西侧便是一座小山,此时城中莲未开,或许山间谷地里气候,有莲开早,得莲。”绮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缓声,“要谷地,便要穿过一片荆棘丛林,你这些伤就是这么来的吧。”
玄素抬眸偷偷瞧她一,复又颔首低眉,只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动也不动。
“你不必这些,我并不需要的。”绮月轻轻一叹。
如今归无被西疆其余三十四城已然困了一个月,毕竟是偌大的一个城池,纵然有聂晴云百般恩威并施,可粮的缺始终是如雪球般越越大。
这个时候,他每日变着样哄自己吃饭,绮月知,玄素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补偿自己。
“你如果不喜,那我再也不送这些东西过来了。”玄素手足无措,潦草收拣桌上的碗筷。
“如果你是为了阿难的事,大可不必如此。冤有债有主,如今债主还活着,这笔账我自然不会记在你的上。”绮月说,继而微微一顿。
她收回目光看向别,脊背得僵直,“如果你是因为孩……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必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