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噼里啪啦响起了爆竹之声,有人道:“来了来了,怎么新郎官比预计时辰来的要早?”
又有人道:“这应该是大爷等不及要早点儿把新娘子娶回去罢了!”
众人大笑,甚是快活。
金钗儿在屋内听着这些声响,心七上八下,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忐忑不安。
她人在红盖头底下,看不清周遭,只有红彤彤的光笼罩着她,所见的便是底下的裙摆跟若隐若现的绣鞋。
她从没有穿戴过这么沉重的衣冠,再加上闷闷地罩着帕子,且不能乱动,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很不舒服。
但一想到是嫁给白梼,从此长相厮守,再也不分开了,顿时就觉着这样的“辛苦”丝毫不算什么了。
她给抱着出了府门,那种踏实可靠的力道很让她心安。
金钗儿偷偷地细看,终于在喜帕的穗子摇晃之间、隐约看到了白梼俊美的半边脸颊,一刹那,在白梼送她进轿子的时候她紧张的几乎放不开手,又引起周围的一片笑声。
不多会儿从花轿到了侯府,进内拜堂,耳畔嘈杂不休,晃晃悠悠地不知过了多久,等再度坐下之后,金钗儿又有点晕眩。
她靠在床头,疲累,惊悸,恍惚,几乎睡着的时候,才听到那个曾让她始终萦绕于心的声音。
白梼将喜帕给她轻轻地揭开。
这刹那,就好像是属于她的崭新的天地也终于又徐徐展开。
对白梼来说,底下带着凤冠的少女,依旧秀美动人,但这样的打扮好像让她迅速长大起来似的,长大到足够做他的夫人。
白梼端详着面前这张脸,尤其是望着金钗儿明澈的眼神,他心里有许多话在涌动,但却通通不能说出来,于是尽数化成他唇边的一抹带着甜意的微笑。
喝了合卺酒,原本簇拥在侧的喜娘跟丫鬟嬷嬷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金钗儿觉着头上一松,原来是白梼替她将那顶凤冠慢慢地摘了下来,他低声笑道:“看你总低着头,多半是给这物压的。”
金钗儿一愕,脸上更红了几分:“白大哥……”
白梼握住她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从今往后可要改改称呼了。不过你这样叫,我也很喜欢。”
从此成亲,她自然可以改口叫“夫君”,不能叫“白大哥”了。
但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这明明简单的一句,钗儿却无法出口。
白梼轻声笑道:“又脸红什么?又不是没叫过……”
他指的是那天他凯旋回京的路上,金钗儿拦阻的时候,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且也不适合此刻提起。
白梼立刻醒悟,他蓦地停了口。
谁知金钗儿早已经明白了,她抬眸看向太素:“白大哥,那天……”
白梼一怔。
“那天我其实……”金钗儿目光闪烁,“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那么叫你吗?”
白梼脸上的笑缓缓收了几份:“怎么?”
关于金钗儿,确实尚有若干谜团,但她失去了记忆,若她不说,白梼自然不会相逼,何况他早就尽其所能为她把风雨都挡在外了。
如今听她自己说起来,心中略略惊动:难道她已经……想起什么来了?
金钗儿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仍是这样温和沉静,好像能够抚平人心中的惊悸狂躁。
深深呼吸,金钗儿把心一横:“我当时……”
那时候她给十四重伤,仓皇逃离,但却知道是逃不脱的,就在万念俱灰绝望之时,却听见耳畔锣鼓喧哗。
有人道:“真不愧是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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