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清脆的叩门声显得十分突兀。阿素有些紧张,屏气凝神,细细听了一会, 书房中并未传来许她入内的声音。她攥紧了香囊上的丝绦,思索了片刻,微微踮起脚尖向窗内看。
李容渊依旧立在书案前,身姿灼灼, 气质如玉。阿素知道他向来敏锐, 不可能未察觉有人在门外。纤手按在门扉上,阿素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那扇典雅的菱格门,悄悄走了进去。
翘头丝履踩在蜀锦地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瑞鹤衔烛灯投下优雅细长的影子。阿素走得近了些, 李容渊并未抬头, 而是垂眸望着一幅展开的卷轴,在那卷轴旁边还有一簇黑黢黢的物事。
阿素走到书房西北的茶案旁, 从炉子上取了正滚着的茶粥, 用冰瓷盏盛着。她端着铁力木托案走到李容渊身边, 才发觉他身边竟是一张精铁硬木弓,而面前卷轴上画着蜿蜒曲折的墨线,像是一幅山河地貌图。
阿素极好奇,李容渊仿佛此时才注意到她,微微抬眸, 打量了她一眼。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绢, 轻巧地落在阿素身上,如今她虽犹带几分稚气,但已出落得姿容潋滟。微微低头时, 小巧的耳垂下坠着的明珠摇曳,映照得坦领下肌肤胜雪,隐约可见束胸扎的紧了些,更显腰细。
似乎,不盈一握,不堪一折。
李容渊蓦然转开目光,阿素有些局促,将托案放在书桌上,开口唤道:“殿下……”
然声音落下阿素便住了口,此前因李容渊未封王,府中之人皆依宫中惯例唤殿下,亲近些的如朱雀,有时称郎主,然如今李容渊已晋王爵,她合该是唤一声郡王。
阿素想改口,却觉得有些刻意。李容渊端起她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望着她不言语。
阿素低头摸出那个香囊,放在他手边道,抬眸道:“今日是殿下的大日子,也不知能送殿下些什么,只做了这个出来,望殿下莫嫌弃。”
李容渊眸色深深望着那香囊,针脚粗粗细细,极不工整,但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散出的香气幽然绵长,十分别致。
见他无动于衷,阿素失望道:“既然殿下不喜欢,那……”
她刚伸出手,想将那香囊收回去,然而触碰到垂绦,纤手便被李容渊按住了。
他指间有细腻的薄茧,摩挲在细嫩的肌肤上微微有些刺痛,阿素想缩回手,却一点也动不了。掌心灼热的温度让阿素如同被烫到一般,她不禁想起昨夜也是这般情形。
阿素面颊微热,李容渊唇角不易察觉地翘起,神色却冷淡,将她的手握着,漫不经心道:“旁人不要的东西,才拿来送我。”
阿素果然着了道,着急道:“是独一份给你的,哪有什么旁人。”
李容渊的淡色的眸子里满溢着笑意,阿素心里却有些委屈,这千方寒露是以百种香调和而成,其中一味只蔷薇花瓣只要未开的花苞第二层最深红的那一片,是她一朵朵挑选的,其他工序也是一般费时费力,不胜枚举。精心侍弄了小半年,才得了这么一小瓶,这次就用了一半,她着实有些心痛。
不要便不要,阿素横了他一眼,又伸出一手去抓那香囊。这一眼又娇又俏,李容渊眸色一深,阿素双手都被握住了,她惊惶地退了一步,却被钳住腰。
李容渊挑起那香囊的丝绦将其握着手中把玩,阿素隐隐感觉到危险,垂眸辞道:“殿下早些休息,这便告退了。”
说完刚转身,腰却被箍得很紧,从身后被揽在怀里,背后一片温热。阿素心跳得很快。李容渊身量甚高,俯在她耳畔,淡淡道:“深夜到这来,当真没有半分准备?”
此前她未曾多想,阿素此时才察觉出不妥来,顿时僵住身子。然而她不过微微挣了下,李容渊便放开了她,将那香囊交到她手中,望着她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
阿素知其意,是要自己为他佩上。他今日受封,此时并未换下冕服,阿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细细为他拆下腰封,解开玄衣,取下蔽膝,将香囊悬在里面素色中单的腰带上,才抬头望着他道:“这千方寒露是调息理气的,近身佩戴可舒眠静心。”
她虽做完了这些事,李容渊依旧不放她走。阿素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她左顾右盼,想寻些话来说,正见案前那张山河图上的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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