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记 第55节(3/4)

“阿娘莫再把我当作孩了。”

安泰却挽着她的手在榻边坐，怔怔望了她一会：“来，和阿娘好好说会话。”

阿素知安泰定有许多话要问，命青窈将外间四角那几座十二支鎏金铜灯一一熄灭了，只留一盏琉璃风灯在红绡帐外，拉着安泰一同在帐躺好，才低声：“阿娘想听些什么？”

安泰握了阿素手：“当年，你落之后，究竟怎么一般形？”

这是安泰最关心的，也是阿素至今仍旧觉得匪夷所思之事，她靠在阿娘温而真实的怀抱里，轻声：“我只记得，那日从车坠中闷得透不过气来，再醒来时已成了五娘。”

面对这一世的阿娘，她刻意隐瞒了前世之事，既然那些伤都已成了过往，为何还要阿娘平添烦恼。果然安泰不疑有她，只轻轻抚着她的脊背：“那日我只以为我的宝儿不在了，只想索随你一起去了才好，谁又能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事……”说到此，安泰像小时候那样在她|上狠狠打了一掌，泪嗔：“你这孩，当时怎么不与阿娘说，就忍心看阿娘日日泪。”

阿素在她怀里扭了，小声：“当日……当日我也吓得呆了，连话也说不，待之后缓过神来，就已成了五娘，便觉得说来更没人信了。”

安泰仔细将她搂着，缓缓：“我真是后悔，明明在小九那里见过你，却刻意忽视，只因一见到你，我便会时时想，当时若是死去是五娘，而我的女儿还活着，该有多好。”

“后来倒是阿樱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不过从未说过什么好话，我心中便更不好受，止不住想，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偏要五娘活，却将我那么乖巧的宝儿带走。现在想来，她是有意为之，真是可恶至极。”

听阿娘的语气带着极大的怒意，阿素不由试探：“阿娘……准备如何置她？”

安泰替她掖好被角，淡淡：“这些事你便不要心。”

完这事，安泰又怔怔：“直到后来又见你一次，发觉你也是个可怜的孩，我心里才好受了些，可是仍旧没有将你认，想必是已先为主将你当作五娘。然这些年我心中一直存着个侥幸的念，总觉得我从未过愧对皇天后土之事，上天定会将我的宝儿还回来。所以看到你阿耶的信，我既不敢信又愿意信，好在原来竟真是这般。”

说完她望着阿素，低声：“你心里怪阿娘么？”

阿素靠在她怀里摇了摇：“阿娘别这么想，这样的事连我自己也不可置信，阿娘又如何能想到呢，如今这般，我已很满足了。”

安泰亲了亲她的面颊：“我也觉得现在这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在心里觉得对不起亭暮，五娘终究是不在了。也正是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她上次竟要指使别人将亲女推里，她应是早已知你不是五娘了，是不是？”

阿素了：“我也不知奚娘是如何猜的，早在我成为五娘之初，她便想掐死我。”

安泰一惊，喃喃：“她曾多次托我说，想将你从小九接回来，我还是女心切，现在想来，简直后怕，是要叫我亲手将你送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