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识在这一刻似乎和它连通到了一起,褚珀陡然从另一个角度知天地,所有的一切刹那间都变得异常渺小,天不再,地不再广,莽莽山林像一盆小盆栽,而散落在山间的人,渺小不如一粒尘埃。
但它栖于这片大地,细微亦能知到青芽破土,繁吐信,落叶坠地,寒霜爬枝。草木枯荣,四季在它的里更迭。
褚珀觉得她好像悟到了何为“天时循环,枯荣有序”。
她的神识不知被谁轻轻撞了一,就像被小猫爪挠了一把,传来一若有似无的,想要抓住她的希冀,但那觉很轻微,忽而就消散了,就像是个错觉。
大的尾从地面掀起,却只卷起一缕轻柔的风,它终于完全脱离大地,化而为鸟,扶摇直上,冲向浩瀚的夜空。
暮沉在四周,褚珀的神识落回自己里,一时间还有些懵。
她想起来了,绵延千里的岱山,并不是一座山脉,而是上古鲲鹏的遗骨。
“小师。”
褚珀被他唤醒,手心里传来些微挣扎的力,她垂,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拽住了他的手指,几乎半靠在他怀里。
宴月亭已经僵成一座人形木雕,宛如一个被恶霸吃豆腐却不敢反抗的姑娘。
“呃……抱歉。”褚珀倏地松开他,让开两步。
宴月亭蜷手缩袖袍,捻了捻指尖残留的温。
褚珀尴尬地要死,急躁地纵上木栏,抛勾星刀,飞快:“宴师弟,我要去找大师兄补课,就先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上刀,被宴月亭疾手快地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腰,褚珀整个人几乎是被他从栏杆上提来。
她震惊地抬眸看向他,“你什么?”
宴月亭咳了一声,慌慌忙忙将她放到地上,“小师,岱山上空灵暴丨,不能御空。”
鲲鹏遁辽远的夜空,地灵卷起的灵在岱山上空呜呜回旋,碰撞瑰丽的奇景,灵压扑来,形成呼啸狂风,在这况,要是谁有胆御空而行,恐怕不片刻就会被横冲直撞的灵,撕扯得四分五裂。
褚珀心有余悸地收回勾星刀,“我把这个给忘了。”实际上,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常识的记忆。
她的记忆本来就零零碎碎的,很多时候只有被动了,才会跟着浮相应的记忆,一些过于无关要的,原主就没挂在心上的东西,她自然也就想不起。
夜了,荒野里鸟兽虫鸣都被这庞然大吓得噤若寒蝉,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是群山间一座小小野亭。
“所以早课的时候,温师兄说,地灵腾空,学放假三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岱山地界辽阔,各门都有独立的疆域,平时飞来飞去,不觉得多远,要是不能御空,徒步上学,那可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