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要?我奚士阳三书六聘娶回的妻,我不松口,天涯海角都没她的出路。”奚荥平静转头,少年将军的眼锋轻淡而振慑:“娘,您没有其他话想同我说吗?”
大暑才过,梦华京中流传起两件怪事。一是太后娘娘给奚家订下的媳妇跟着个唱戏的跑了,二是摄政王抢了聿国公府的小姐做王妃,传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儿,一度比亭午的日头还热火朝天。
只是没过两天,这些风一样的流言就在茶肆酒馆销声匿迹了,好奇心重?那要看你有没有多余的脑袋来嚼舌。
传说中的“王妃”自然好好待在国公府里,窗下芭蕉翡绿如玉,那幽轩夏窗里的美人面渌鬓雪肤,柔软轻薄的雾绡披在身上,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呷一口梅片茶,窗下美人想起那日容裔将她带出奚府,上马车后也是为着一口茶,撑着车门不让人走,目光灼人:“帮了姑娘这么大忙,不肯谢我一声?”
彼时他的外衣还在云裳身上,单著流墨似的水锦轻衫堵在辕轼前头,指节扣着雕花门,什么王侯矜贵都轻掷,一笑浑似不良子。
从没人见过容裔有这副倜傥样子。
云裳在衣服里头憋了许久,一张脸闷得润红,睁圆眼与那人对峙几许,终是不得已鼓了鼓腮颊。
从轿中自带的小屉桌斟了杯不讲究的凉茶递去,手腕还是软的:“……多谢王爷。”
杯中茶瑟瑟轻漪,颤得人心痒。
容裔喉结滚动一下,叼着茶杯一饮而尽,从始至终目光烁熠,锁在那副艳若桃夭的眉眼上。
“以后不许喝酒了。”嘱罢容裔取走外袍,为她阖上车门。
直到马车驶到半途,消息灵通的华年心急火燎出府接女儿,云裳还为容裔留下的那句话匪夷所思:凭什么,阿爹都没这样管过我。
马车与单骑迎面遇上,云裳掀开车帘看见父亲,方才感到后怕,眼圈不自主地红了,乳燕归巢般唤声“爹”,下了轿软软地立不住。
侧身下马的华年见状连忙捞住女儿,气也不是疼也不是:“你呀,胆子真真大,敢帮着宋家的丫头逃婚,主意是你出的吧,爹就知道,除了你也没别人。不过别怕,太后问罪下来有爹顶着呢!谁敢多嘴,爹拔了他舌头。”
云裳呆滞一瞬,心情复杂地想:爹您可能不知道,您才是传谣的那个人……
“姑娘。”
窃蓝进屋来,唤回失神的云裳,轻声道:“从奚府打听出风声了,宋姑娘不曾受虐待,那府上林大夫人还想让宋姑娘跪祠堂,后来似被奚小将军拦下了。”
——宋金苔最后还是没做成红拂,在城门口被将军府的兵丁捉回了奚府。奚荥浑如无事人般,无言看了梨花带雨的新娘子一眼,照样洞房花烛,把母亲林氏气得肝颤。
到了三日回门,奚荥也陪同着新嫁妇拜望岳家,有好事者早早赶到宋府门外,有的说逃婚的新娘子低眉垂眼脸色比哭还难看,也有人说看见宋氏女下轿时晃了一下,还是奚小将军伸手扶住了。
总之甭管人家关起门过的是什么日子,这面子情上算做足了。
云裳心里清楚,这不是奚荥大度,而是婚礼当天引摄政王进新房这事的元凶就出在大房,他护着阿宋这层脸面,就是保住那胆大包天之人的命。
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阿宋不曾想不开吧,那小生如何处置了?”
窃蓝在姑娘耳边耳语几句,云裳脸色微变,不再问了。这时花圃外传来一阵吵闹,没一刻,韶白气鼓鼓进了屋。
“这都第几回了?”这苏州小娘娪侬声抱怨道:“王姨母院儿里的丫头子跑过来瞎望,被我揪住了,还腆脸说找姐姐们借花样子,她也不看姑娘院子里这些人,有谁搭理她!”
窃蓝无奈道:“那也不至你这么大气性,搅了姑娘的清静。”
韶白红脸瞧姑娘,有点撒娇的样子:“我就是瞧不上那起子嘛,前儿王姨母派身边的采薇过来看姑娘也是的,姑娘碍于面子见了,采薇一个入府多年的倒好,进了咱们屋子四处乱瞟,规矩还不如我呢……”
“你也知道自己没规矩了。”窃蓝说她一句,云裳笑着摆手:“骂了就骂了吧,镇日虫蚊萦耳,我也心烦,当头说在脸上,她们心里该有几分知觉。”
看着一如学宫里胸有定算的姑娘,窃蓝与韶白对视一笑。
似王姨母那样隔三差五往这头凑趣的,往好里说是闲得无事做,实则就是借着名头打探栖凰院的动静。云裳开始时可以看在华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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