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黄翰飞眉宇之间始终有一丝郁郁,便劝解他:“可见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须太过自怨自艾。”
黄翰飞苦笑,这才将缘由说明:“我哪里是为着这个,只是……”他住了口,瞥濮九鸾一眼。
濮九鸾会意,便与慈姑说:“你们兄妹团聚,我便也不多待,先告辞了,明儿再来寻你。”便告别出去。
黄翰飞思来想去,还是下定决心与妹妹说明:“当年朝堂争斗,爹不过站错队,便使得我们阖家支离破碎,倘若不是我命硬,不是奶娘心善,只怕我们家早已家破人亡,这样的朝堂,当真值得再次踏足吗?”
慈姑一愣,她一门心思想叫哥哥继承父亲的衣钵,却不知当初的争斗给哥哥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黄翰飞长叹一口气:“其实皇位换哪位皇子做,都不过是他们赵姓人自己来回争斗,与我们何干?又与百姓何干?这上下许多朝来回不过是沐猴而冠,一群猴儿精明些自私些,为着钱权名利争斗,将百姓生命视作草芥,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瞧着却是皇族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他思及这些年的见闻,心里越发厌憎这些当权者,索性将自己的排斥一五一十说给妹妹。又有些担心妹妹会无法接受。
谁知慈姑也跟着点点头:“既然哥哥无意于卷入朝堂,以后做个隐士,也是极好的。”她能与家人团聚心里已经是倍感欣慰,叫哥哥继承爹爹衣钵也不过是理所当然从世俗眼光自然如此,可仔细想来便是爹娘也当希望哥哥以后活得自在。
不愧是自己妹妹,黄翰飞点点头:“以后我只想钻研学问,著书立说,远离朝堂纷争。”
“嗯!”慈姑抬起头冲哥哥笑,兄妹能团聚,自然胜过万物。
“不过——”黄翰飞忽得想起一事,“你与那镇北侯又是个什么光景?我一开始还当来接我的人是朝廷官差,后来得知原来朝堂还未替爹爹平反镇北侯就先派人接走了我。在路上又得知这镇北侯帮着我们爹爹平了反。”
那些接他的人都待他极其恭敬客气,几乎是拿他当主子一般敬着,堂堂镇北侯为何要如此礼遇个落魄了的官宦子弟,又为何要好心帮他爹爹平反?等他进了京又被人送到镇北侯处,堂堂一个侯爷,理应日理万机,却亲自将他送到了慈姑跟前,还左右不离地陪着慈姑,这中间能没个什么?
这……慈姑沉吟起来,她要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害羞道:“哥哥,你还是莫问了。”
黄翰飞浸染世事许多年,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再加之慈姑表现一下子便让他心中隐约的担心成了真,他忽得跳将起来:“这厮可当真狡诈!”
他狠狠道:“以为施展些蝇头小利,又有这水磨功夫便能心想事成?哼!谁给他的胆子叫他欺侮官宦之女?若是真心悦,遣了官媒来提亲便是,做这些小意温存给谁看呢!”一家有女百家求,他自然不怕别人来向慈姑求亲,可恨的是濮九鸾这种毫无诚意、看似各种殷勤却唯独不愿松口献上正妻之位的男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慈姑忙解释,“他来提了亲,只是我想等父亲案子平反再考虑婚姻大事,这一切原与他无关,是我。”
“真的?”黄翰飞狐疑道,“你可莫上了当。须知男子除非媒人上门八抬大轿,其余都不过是水月镜花不可相信。不对!就算是媒人上门八抬大轿也不一定可信,还有那进门后冷落妻子宠妾灭妻的呢!”
“当真!”慈姑哭笑不得,怎的好久不见的哥哥来了便是这般,嘴里那些道理一套一套,活似岚娘捧着的话本子里掏出来的一般,“我第一想要的是好好经营酒楼买回黄家宅子,其余万事都排在这一遭后头。”
“那就好。”黄翰飞这才放下心来,你不管将何事放在第一位都不能将男子放在第一位。我黄家的女儿这点子志气要有。男人有的是,大不了哥哥帮你养戏子、养面首,生出来孩子养在哥哥名下,哥替你养着。”
这……
慈姑幽幽抬起头,或许可以引荐哥哥与福王认识。
第95章 辣骄羊(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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