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见善阁的时候,霍凝雪和来禧殿时一样,垮着一张脸。
“但娘娘这么一说臣妾想起来了。”霍凝雪转而,“臣妾小时候想过开一间心铺,雇上一些人活,臣妾每天在铺里负责收银就行,还能吃得上刚炉的乎乎的心。便是有什么新味,也须得是臣妾一个尝。”
宋棠沉中继续问:“若不嫁人、不相夫教,你想什么?”
这一年大多数时候都是王御医在替裴昭诊脉、开药方,他说裴昭这是勾起旧疾,实际上瞧着也是如此形,偏偏,她总觉得,这病实在来得太凶。
“有啊。”
迈禧殿,回想宋棠不明缘由的话,她变得更加迷糊:淑贵妃为何问她那么个问题?
宋棠看着时时双闭的裴昭,怀疑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机会。
霍凝雪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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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那会儿不懂事,和娘亲说起这些,被娘亲好一通笑话。”
然则世人多有急病匆匆去了的。
“可糕好吃不好吃,与掌柜的是否婚嫁、是否有儿女到底没有关系,臣妾便不曾关心过……”
霍凝雪因宋棠这样的一个问题愣住。
送走霍凝雪之后,休息得一夜,宋棠准备回养心殿去。
“她年轻时有过一门亲事,未待成亲,她那与她甚笃的未婚夫便急病去了,她悲伤之,再不愿议亲,至今不曾婚嫁,也膝无儿无女。你这般喜芝斋的糕,倒连这些都不晓得?”
聊起那些之后,她确实没有那么慌神了。
三月光悄然而逝。
霍凝雪便低:“臣妾省得。”
御医们可谓想尽法,却收效甚微,不拘是谁都猜到是何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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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臣妾是门贵女,门贵女哪有去这个的?被旁人晓得了,也都得笑话臣妾。臣妾不想被笑话,便打消念,没有想过。”
宋棠微愣,疾步走上前:“陛?”
霍凝雪为难:“芝斋的糕好吃臣妾自然吃。”
霍凝雪想着,红着睛扁一扁嘴。
霍凝雪不明白宋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只拧眉说:“世间女,但凡没有家姑,有不嫁人的么?”
娘娘当真太不容易了。
裴昭只消瞧见他和沈清漪这个定玉镯,自然什么都明白。
宋棠见状,补上一句:“或者你会什么也行。”
说得再多都不如这个镯来得有力。
宋棠便抛开这些念,耐心等待着此事尘埃落定。
这一等又是许多日的光景。
突来的话甚至使得她忘记哭泣,泪依旧从角落,人却呆呆的。
“不是娘娘突然问臣妾这个问题,臣妾恐怕不知几时才能记得起这些。”
“回去罢。”宋棠对她说,“这些日,不可再来寻我。”
她将这东西藏得这么久,不正是等着那样一日吗?
她回又扬声让人去请御医,心里却思量着,想裴昭今日多半是回光返照。
宋棠看一霍凝雪,“芝斋的掌柜的便不曾嫁人。”
不觉四月将至,接连两日都是细雨纷纷。
这一次,却是因为想到宋棠不会比自己更好过,而宋棠大约无人可哭诉。
一天,宋棠清早醒来,和之前一样从偏殿过去看裴昭。如得侧间,正撞见床榻上躺着的他睁醒来,看着神智清明,没有之前醒来时那般浑浑噩噩的觉。
临走前,她将一直都藏得很好的那个裴昭和沈清漪定的玉镯揣上了。
其后数日,裴昭始终没有太多清醒着的时刻。
镯收在袖中,宋棠整理好仪容,上得轿辇,心绪平静去往养心殿。
……
想来想去,只能琢磨为了转移她注意力的这可能。
宋棠认真听过她的话未说别的,只:“御医正在尽力救治陛,你在人前不可如此伤心哭泣,细究起来,能治你罪过。”
“后来大一些,更知那时的想法幼稚,亦未再想。”
霍凝雪聊起这个话题反而忘记之前为何而哭。
霍凝雪不明所以,但回答说:“臣妾不知,或许也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找个人嫁了,从此相夫教。”
裴昭纵为帝王,亦一样是血之躯,逃不过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