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声儿,又替他斟一杯酒来,“要我说,大男儿志在四方,哪里就被这些儿女绊住脚?也辛亏我还没娶妻,否则岂不是这会也跟你一样,磨磨唧唧的。抓办了吧,好无牵无挂地去立那不世之功!”
宋知濯若有所思地,不时几位姑娘上来,佩环琤琮之声合着雨声,又一段曼妙声弦。沁心照常弹了曲筝,悠扬婉转,如曲折,动听至极。
待她拂琴来,依旧是坐在宋知濯边,拈一条杜鹃儿蚕丝手绢替宋知濯斟酒,“这几回,总见大人不甚开怀,可是还为上回所说的事儿心烦呢?小女最笨,倒要劝一劝大人,男人立业天经地义,女人在家等几年也不值什么。”
她不知其中里,只当宋知濯是要上边关打仗。把着壶,两个珠酽酽地将他凝住,不像是劝他,倒像是劝自己。
望一望,宋知濯便警醒着侧目避开,提杯饮酒,一盏接一盏,“我家夫人与别个不同,她是修佛之人,别人只看她人好心善,我倒瞧她忘大得很。”
他讪一笑,耳边是赵合营与二位姑娘猜拳拇战之声,而他的仿佛透过雨帘,看见遥远的远,一人一狗在笑在闹,“她嘛,人家的好她记得住,坏她也能忘,但这是她的脑,不是她的心。她的心忙着愁生计、过日,这样去,迟早能将我也抛到九霄云外去。”
垂首一看,前的酒杯再满,他又饮尽,边挂一滴酒渍,一笑便辛酸,“况且,她过了许多苦日,我以前就说要她以后都享福的,如今倒要言,想着她以后要因为我又吃那些苦,我的心就像被人活剐一千刀、一万刀。”
沁心捉壶的手缓缓落,酸楚涌上,万般无言,最后还是浅浅地笑开,“大人别忧心,以后日还呢,她若是将你忘了,您就再让她想起就是。”
案一边,又有位姑娘手琵琶,玉珠满盘。拨轻弦两声后,她开始唱起来,吴侬语,令人心神一酥。
和歌一曲,宋知濯已是一壶肚,已经面上绯,人亦微醺。赵合营扭脸一看,好笑起来,“这也奇了,知濯今天倒不忙着回家了,还喝成这副样,哈哈哈……。”
众位人亦是嘻嘻一笑,莺转巧簧的声息里,宋知濯却是心如筛沙,一粒粒的粉碎。他在与炉的线香拉扯拖延,仿佛不回家,就不用去面对与明珠的分别。
直到线香残烬,炉又叠一层轻灰,他才提起心,由明安搀扶上车回府。
霖霪不断,还是由两个小厮将他搀回院,明珠正临窗听雨,见状赶忙旋裙跑,一手遮在额前,招呼小厮将他搀帐中,“少爷怎么喝成这个样?明安,是什么事儿了吗?”
明安傻挠着,笑嘻嘻地打着太极,“今儿是司里几位大人请咱们少爷喝酒,人一多,应酬不过来,就喝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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