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5)

同样是一千遍、一万遍。

明珠听见了，将兜着万千泪的睛阖上，只觉昏沉坠，渐渐地，就真跌一个黑梦乡。

不曾想，如今这两个名字列在一，是为了一段锥心的告别。

她坐在地上，心似寒冰，泪却，中所见的一切皆隔着层，立柜、案、槛窗、满室飘摇的灯火都成了斑驳碎影，天旋地转中，唯一清晰的是——一片片正在剥落的心。

却闻得有叮咣作响的碗筷之声，明珠拖裙而，原来是宋知濯坐在案前，鼓得满腮，不停地夹了冷的往嘴里，一见她，扬起一个苍白枯败的笑脸。

她是由宋知濯抱上床的，二人合衣躺着，他的膛抵着她的脊梁，一臂横在她前握住她的手。寂静中，宋知濯觉得自己的心寸寸渐老、缕缕成灰。

漫的一夜如蹉跎不尽的年岁，明月照过所有碎梦幻影后，而今终于转至此。透过明瓦照这样一扇离窗、一座断室、一方悲帐、一对别人。桂香萧索，梅香暗沉，只有毫无声息的沉寂，伴着明珠偶尔的啜泣。

呆滞片刻，她阖贴起，想将它放自己那个青灰的包袱。谁料脚像坠了几千斤的石，举步维艰，短短几丈路走得如一生那样漫。

缥缈万里，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哭声，起伏不定。同样，宋知濯亦只听见这样一声音，如鹓鶵所泣之悲鸣，凤凰所诉之哀。

再醒来，已是一个炽烈的天，一连了两日的雨，今日却格外晴明。院墙上扑着芳画如屏的梢碎影，月季常在、桂树如昨、亭依旧、木槿篱障，只有外间一桌的玉鲙珍宴冷如愁秋、味腥沉。

“三朝里，初识娘，梦魂离索。横山远黛，若绿波，尺尺青丝、蕙草正青，寸寸芳裙、烟旋落。只恨短、总把，无凭亦无托。

“吃这个什么？”明珠亦笑，微红，却不再能落泪，好像泪早于昨夜落尽，只剩一万念俱灰的疲累，“你要是饿了，再叫人了来就是。”

声嘶力竭的哭声中，她大概找不到答案，只看到天似一块扣来的暗板，揿着她不断坠落，她在里旋裙摸，只到冰凉的四面孤墙，无光无门……

才走了几步，终于趔趄着跌坐到地上，几如跌一个寒冷的漩涡，骤然昏天暗地、烈烈风刮骨刺，麻木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才迟钝地觉到疼。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搓、挤压、撕扯、撕成条条缕缕、烧作寸寸青灰、碾为泥屑粉尘，再一把扬——洒千万滴泪。

而明珠只如一个孩，咧开双，泪无绝，声音嘶哑，将鬓上的珍珠步摇晃得似颠簸的万丈红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梦里是四方的迷雾，脚只见得方寸，像宋府园的大理石，晃，又像是扬州巷中的布满青苔的青石板，她已变作哪个四寻家的小女孩，走了很久，巷中各有门，却每扇门都闭无声，前方的灯笼亮着隐约飘摇的光，她走过一盏、又一盏，徒劳无果，仍旧寻不见家门……

烛光摇曳不定，明珠逐字逐句看完，颤着手执笔在写上自己的名字。她端详一会儿，陡然觉得“颜明珠”三字，从未如今日，横撇竖捺都是一把弓，穿了她的心。而挨着的“宋知濯”三字，又似更锋利的冷剑，削着她的血。

他一步步挪过去，跪在地上，由后抱住她，混着她的哭声，一千遍、一万遍小声地泣碎，“明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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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只见上渍斑驳，泪弥。云上所书：

尔今应怨我，三生同盟，空负轻诺。唯愿此去，前程遥万里，再梳云髻、翠峨不老，芳心不灭，眉目如昨。只把前宵，抛云散雾，一梦一契阔。”

“明珠，明珠……。”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手上一遍遍着她的手，万言其中，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名字。

她想起偶时抄经，她在尾署上自个儿的姓名，宋知濯在一旁看书，剔过来，也夺了笔勾上他的名字，并列一行，其名曰“叫佛祖也记记我的功德”。

他只是不停地往嘴里，摇首一笑，扫尽冷宴后，座起，一副哑的嗓低得如久病之人，“我今儿不上朝，要拿离书去给父亲除籍。”他顿一瞬，隔着几丈望向她，哑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