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3/5)

人不顾大哥妾无度，也要将女儿嫁给他，可见大人对我大哥是青睐有加。可这女婿的，不说好生孝敬岳父大人，反倒着“民生国事”之名恩将仇报，这叫大人哪里说理去？既然狼无心，虎父又何必顾念这纲理常？”

童立行中闪过一丝霾，很快又泰然自若地笑起来，“小宋大人说这一番话儿有些理，可你大哥到底是我的女婿，纵然错什么，也不过是年轻人的一念之差，我这个辈的，不能不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况且他是你大哥，你们是一家人，不好再讲这些话儿。今日我就只当你没来过，回去还是要兄友弟恭，齐肩并为朝廷力。”

一瞬笑意阑珊的对视中，宋知远撑膝而起，走到洋洋的日光中，脸的廓渐渐模糊，“大人果然圣学有，可我今日来并不是来挑唆什么，只是要告诉大人一个秘闻——上月初十，先太祭日，儃王先到皇陵祭祀，后又在当年先太落染病的大运河游船祭祀，一应船只都是我大哥手上的商船，大哥更是一路随行相陪。大人说说，大哥对先太如此尽心、对儃王如此尽力，圣上若是知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望大人斟酌。”

他直勾勾地望向童立行，同样，童立行的亦直勾勾地望过来，“这样说，前些时那陶校尉弹劾你大哥的帖，是你让写的了？”

“正是晚辈，”宋知远不避不退，始终平静地坦言，“圣上虽未明言，却寻了纵妾伤妻的名打了大哥几十军，可见圣上心里多少是过不去，大人何不让圣上再过不去一些？”

未及人言，他便兀自行礼告退，踅廊，只见碧空无云，一只鹡鸰旋过，余一声孤独的嘶鸣。

嘶哑的呜咽还回在千凤居廊角，如芳草萋萋、皋兰切切。周晚棠归家当夜，其母便咽了气，携丫鬟独留周府治丧几日后，这日方归。

骤一屋，望见满室的粉雕墙、金银屏，洋洋的玫瑰香却驱不散的秋意凉。宽大一间屋，空的来回绕着风，真让人骨发寒，泪便还跟山洪无岸似的冲决而。

原就哭了好几日，早哭得嗓哑败，杏妆淡的脸上已如荒野苍凉。音书将她搀到榻上，自蘸两行泪，“姑娘快别哭了，听听这嗓音，哭坏了怎么好？秋雁，快去将燕窝端来给姑娘嗓，回家去这些天，连盏燕窝都不得吃。”

那秋雁福而去，她便又旋回来，拖来一折背椅坐，一味苦劝，“到底咱们姨走得也算面，您瞧，葬礼办得比先两位姨都风光，那棺木还是上好的沉香木，咱们老爷还算待姨不薄，姨这一生，也算有始有终了，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