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不知到哪里去了。
尘埃落定,放下了麻袋,林湘只觉两臂猛然一轻,带得她全身一时间失却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面上。眼前的一桌一椅都那样熟悉,听着自己的心跳,她打量着眼前这栋房屋,总觉得少了什么。
好一会儿,粗重的喘息声里,她才意识到了症结。
——如果元宵在的话,一定会扶住她。
关上院门的时候,他跟进来了吗?
林湘没有印象,也无法去深想。
只要去思考,她就会一遍遍想起被自己抢先了一步的尚黎光那声毫无诚意的、“仲夕顺遂”的祝愿。
他站在灯影下,有蜜糖一样令人沉醉的琥珀眼眸,和比云雾更缥缈的苍白笑意。看好文请到:2w89.
放空大脑,蹲下身,林湘去解麻袋。
割开双层麻袋的里层,一个黑乎乎、血淋淋的脑袋便露了出来。她伸手探了探那脑袋的鼻息,微弱弱的气流慢慢吹拂在手指上,尽管接近于无,可林沅到底还活着,当然还活着。
她把麻袋向下剥。
“砰砰——”几声脆响打断了她的动作。
循着指节叩击木板的声响,林湘看到了元宵。
他端着个盛了清水的铜盆站在门外,等她看见了,才伸腿跨过门槛,安静地走进屋子。方才寻不见他的踪影,竟是去井边打水去了。
将铜盆放在面盆架上,元宵拧湿一块擦脸的面巾递给她,示意她擦一擦满头的汗。
林湘已经站起身,背后是那只露出颗黑乎乎人脑袋的敞口麻袋,淡淡的血腥味从麻袋里飘逸出来,此时满屋都是,她要做什么不彰自明。在这种情况下,元宵去井边打水拧湿了一方面巾,伸手要给她。
……
…………
他是怎样想的呢?
恍惚惚擦了汗,林湘喝下元宵递来的温茶。
显然清楚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将茶具放回原位,指指她身后的袋子,元宵横手比在颈前,利落地抹自己的脖子,手掌划过喉管后,他闭了眼,连舌头都吐出个尖来,扮出个极认真的死相。
若是平日,林湘一定被他这股认真劲儿逗得发笑,可现在她笑不出来,元宵已经睁了那双扮死的眼瞳,一瞬不瞬望她。
她懂元宵的意思。[要杀这个人吗]他问自己。
把自己那颗很沉的脑袋点了一下,林湘说:“你出去吧,离这间屋子越远越好,不要靠近。”
元宵耳力敏锐,她不想被他听到什么声音。
他心地纯粹,连生死的分量都不甚明白,可总有一天有谁会叫他懂。到了那时候,再想起今天的事,元宵恐怕会很难过很难过。
看到和听到的事都会成为梦魇,诘问着如今他出于对她的信任所做的种种抉择。
林湘赶不走他,可这种事情,他参与得越少越好。
元宵很乖地点头,临走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做出扒饭的动作,然后指指她的肚子,复又指向院内厨房的方位,关切地望她。
[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面对杀人的勾当,他却还只记挂“自己晚上饿着”的常事。
一阵鼻酸,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不知事的元宵,冲动驱使,林湘干脆抱了下他。被她拥了满怀的身躯一阵僵硬,好一阵,元宵才软了架势,伸出手,无声顺着她的脊背。
一下,又一下,温暖又轻柔的手掌笨拙安抚着她。
“我不饿,你做给自己吃就好。”手掌的顺抚下,勉强自己发出声音,撤步松开了他,林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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