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修）(2/3)

程阮从白山回来后以为年底除了公司里一堆命般的事需要解决以外，大约不会再有别的事了。

她接起电话前还想了几秒，莫不是程悦又撺掇程远质来给她找麻烦，谁知程远质的第一句话便是，”爷爷得阿兹海默了，他想见你。“

有些事不去想的时候，似乎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然而一旦想起，却像拉开闸的，再想叫停，却怎么都停不来。

程阮，并未因他以后的奔忙到不快，心里由衷地替他兴，那劲好像自己了红杉似的。

程阮在小区门就车了，没有让司机开到楼，她需要一时间去整理绪的波动。

程阮一贯接程远质电话时所的嘲讽笑容僵在嘴角，好半天没说一个字。

以前留学的时候一年回来见爷爷两次，现在回上海六年多，还是跟从前一样一年见他们两次，除却当时她跟程悦关系尚可的那段时间，频繁地参与每周的大家聚餐，见过十几面，从此也只有爷爷过生日和过年会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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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车门上车，叹了气，寒气在玻璃窗上化汽，模糊一片，依稀与她此刻的心镜有几分相似。

***

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有些不明白中的因什么绪而起，又为什么如此汹涌不息。

挂了电话，她从公司里魂不守舍地来，路上遇见公司里的几个员工，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听见，只是机械地向前走，似乎往复这个动作能让她此刻脑清醒一些。

泪从角争先恐后地朝外涌，越聚越多，模糊了视线。

她没穿外，也没叫司机，一个人站在路边拦着租，冬的风浸了凉一般在脸上，得打起寒颤，得思绪飘得很远，终于能回忆起小时候。

自己住的那么好，给自己父母就买在徐汇边上这零几年的破小区里，十几年也未曾想起来给老人挪挪窝。

承认，“差不多算是。”捻着烟想了想又说，“年初空再去哪儿玩一趟吧。”

原生家所带给她的枷锁她打破了，所带来的痛苦她远离了，但那些与温，她也一起远离了。凡事两面，当她放弃了一些有害质时，互依互存的，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也一起放弃了。

想了想又自嘲地笑笑，自己又

不等她想明白，停在路的租车就不耐烦地摇车窗大声问她到底走不走了。

练琴的时候，邻居总说她弹哈农像在敲木难听得要死，每天午都要上来敲门说太吵了，爷爷每次都会帮他们吵起来，不允许他们说她的不好.....

她从门往里走，看着这个依稀见不到绿化，走几乎被车停满的小区，心里对程远质产生了一些负面的苛责绪。

***

爷爷。这两个字随着她越是成熟，越是被她慢慢地刻意不去碰。

陆西给她的震撼尚且没消化完，她认为2020这满是变化的半年怕是不会再有什么爆炸震动她脑仁的事了，不成想，从东北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程远质的电话。

她是同辈中的第一个孩，当初父母闹离婚时，她跟着爷爷住了一段时间，那时住在云南路的老房里，每天爷爷会骑着车去给她买小绍兴的白斩和血汤，偶尔带个小金陵的鸭翅当零。家里有一架娘娘买的老钢琴，爷爷托人找了上海音乐学院的老师，每周坐着公车带她去上课，课从老师家里来，街边总会有小摊贩，每次爷爷都会给她买一个油墩或者饼，让她边吃边等车。

有关于她父母的，亲缘关系所带来的一切，这些年在她能够独善其后，她都选择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