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檄北方徐元帅进兵 下南闽陈平章死(2/3)

先是吴王元璋与诸将筹议北伐事宜，常遇谓当直捣元都，吴王不以为然，谓宜先取山东，继河南，潼关，然后往攻元都，令他势孤援绝，自然易。再西向云中、太原，及关、陇，以期统一。戕其手足，方及元首，的是胜算。文兵次序，俱括在。于是诸将称善，即由徐达、常遇统着重兵，由淮河，向山东发。达等去讫，又命汤和为征南将军，吴桢为副，率常州、兴、宜兴、江淮诸军讨方国珍，胡廷亦为征南将军，廷即廷瑞，见第九回。因避元璋字，故改瑞为。何文辉为副，率师攻闽，平章杨璟及左丞周德兴、张彬，率武昌、荆州、潭、岳等卫军，由湖广取广西，从两路中分四路。小不能并叙，只好依着战胜的次序，陆续写来。

方国珍自通好应天，尝遣使贡献方，及吴王元璋与陈友谅、张士诚相角逐，他复乘隙略地，据有濒海诸郡县，吴王遣博士夏煜、杨宪往谕国珍，国珍答语，多半支吾。吴王恨他反复，兵温州，国珍又使人谢过，且诡称俟克杭州，便当纳土。至杭州已平，国珍据土如故，吴王乃致书责问，并征贡粮二十万石，国珍置之不理。已而汤和、吴桢奉命南征，用舟师绍兴，乘夜曹娥江，夷坝通，直至余姚，守吏李枢降，分兵攻上虞，亦不战而服，遂围庆元。国珍方治兵守城，谁意院判徐善，已率父老，开城纳款，害得国珍孤掌难鸣，不得已带领余众，浮海而去。如此无用，何必倔。汤和遂分徇定海、慈溪等县，得军士三千人，战船六十艘，银六千九百余锭，粮三十五万四千六百石，正拟航海追讨，闻吴王又遣廖永忠，自海南来，遂师与会，夹攻国珍。国珍遁匿海岛，尚望台、温二路，未尽沦陷，借为后援，乃迭接警耗，台、温诸地，也被吴王麾朱亮祖，次第夺去。弟国瑛，明完，俱赤着双手，遁海来。至是穷蹙无策，怎禁得汤和、廖永忠的人，又复两路杀到，仿佛搅海龙一般，气势甚锐，那时守无险，战无兵，惶急得甚么相似。幸汤将军网开一面，遣人赍书招降，乃令郎中承广，员外郎陈永偕至军前，献上铜印、银印二十六方，银一万两，钱二千缗，又令明完奉表称臣。其词云：

臣闻天无不覆，地无不载，王者天法地，于人亦无所不容。臣荷主上覆载之德旧矣，不敢自绝于天地，故一陈愚衷。臣本庸才，遭时多故，起海岛，非有父兄相借之力，又非有帝制自为之心。方主上霆击电掣，至于婺州，臣愚即遣侍，固已知主上有今日矣。将以依日月之末光，望雨之余，而主上推诚布公，俾守乡郡，如故吴越事。臣遵奉条约，不敢妄生节目，姓不戒，潜构衅端，猥劳问罪之师，私心战兢，用是令守者迎，然而未免浮海，何也？孝之于亲，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臣之事，正与此类。即面缚，待罪阙廷，复恐婴斧钺之诛，使天后世，不知臣得罪之，将谓主上不能容臣，岂不累天地大德哉？迫切陈词，伏惟矜鉴！

吴王元璋本怒国珍狡诈，意声罪加戮，及览表，见他词旨凄惋，绪哀切，录表之意在此，然亦无非喜谀耳。不觉转怒为怜：“方氏未尝

习，恬不为怪。夫君人者斯民之主，朝廷者天之本，礼义者御世之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及其后世，荒失，加以宰相擅权，宪台报怨，有司毒，于是人心离叛，天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不保，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也。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济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悯！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阻兵据险，互相吞噬，皆非人民之主也。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江天堑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淝、两淮、徐、邳，皆版图，奄及南方，尽为我有，民稍安，稍足，兵稍，控弦执矢，日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用疚心。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遣兵北伐，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虑人民未知，反为我仇，挈家北走，陷溺尤。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尔民其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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