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皇孙北返灵玺呈祥 母后西巡台臣(3/3)

，年号元贞，寰宇承平，廷静谧，没有大事可表，惟授嗣汉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为太素凝神广真人，领江南教。信释及教，所以特书。又册立驸托里斯女伯岳吾氏为皇后。伯岳吾一作约特。后有才略，册立后，成宗颇加敬惮，因此渐预外事，容后再表，暗伏文。

元贞二年，赣州民刘六十，聚众万余，私立名号。成宗遣将往征，多半退缩不前，匪势益盛。亏得江淮行省左丞董士选亲自往讨。至兴国，距贼营百里，命将校分守待命，先把吏贪民查实正法。百姓很是奋，争投效，遂导兵贼寨，一鼓平，六十就擒。士选拜表奏捷，但请黜赃吏数人，并不言杀贼功绩。舆论称他不伐，这也可谓元室良臣了。不没善人。

越年，复改元大德，五台山佛寺告成。山在山西五台县东北，五峰耸立，云表，山上无林木，状如台然，因名五台。先是世祖在日，信佛教，尝推思为帝师，尊信备至。凡西域郡县土番地方，设官分职，尽归帝师辖。每遇大朝会，百官班列，帝师独专席座旁，以此朝右大臣，莫得与帝师敌。甚且帝后妃主亦须向帝师前受戒，拜礼，帝师居然受拜。思又靠着些小才，创制蒙古新字，字仅千余，字母四十有一，世祖令颁行天，与梵文并重。升号思为大宝法王。至思死，赠他嘉号，几乎记不胜记。看官记着，乃是“皇天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大元帝师”。奇称怪号，自古罕闻。其弟亦怜真嗣职，亦怜真夭逝，西僧答儿麻八剌乞列承袭，权力如故。

世祖殂后，廷中迷信益，成宗母弘吉剌氏因饬建五台山佛寺，命司程陆信等董率工役，驱役民夫，冒险山谷，伐木运石，压死至万余人。寺既成，弘吉剌太后，备驾临幸，惹动了监察御史李元礼，竟草奏数百言，力为谏阻。中有扼要数语，录述如左：

五台山创建寺宇，工役俱兴，供亿烦重，民不聊生。伏闻太后临幸五台，尤不可者有五：盛夏禾稼方茂，民所仰，骑从经过，不无蹂躏，一也。亲劳圣，经冒风日，往复数千里山川之险，万一调养失宜，悔之何及！二也。天举动，必书简策，以贻万世，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财非天降，皆于民，今日支持调度，百倍曩时，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以慈悲为教，虽穷天珍玩供养不为喜，虽无一为献亦不怒，今太后为兆民求福，而亲劳圣，使天旷定省之礼，五也。伏望回辕中，端，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尽圣天之孝诚，以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自至矣！

奏上，中丞崔彧见他言词鲠直，不敢上闻，遂将原奏搁起。于是慈舆西幸，千乘万骑，前后拥护，说不完的闹，写不尽的庄严。所过地方，供张浩繁，有司一律跪迎，盛称太后仁慈，为民祈福。只河东廉访使王忱，独述建工时的损害；并谓建寺所以福民，福尚未及，害已先受，恐朝廷初意，未必如是云云。太后亦为动容，令颁给国帑，抚恤工役家属。迨到了五台，拈香已毕，赏赐僧侣也费了万，实则统是民膏民脂。为了泥塑木雕的佛像，尽万民血，这又何苦呢！当喝。

太后回銮后，忽侍御史万僧取元礼封章奏，略称崔中丞私昵汉人，李御史大言谤佛，俱应坐罪。惹得成宗恼恨起来，令完泽、不忽术逮讯。完泽：“往时臣亦谏，太后谓先皇帝已有此心，非臣所知。”不忽术恰云：“他御史惧不敢言，独一元礼直谏，不特无罪，还当加赏！”两人枉直，可于言见之。成宗沉半响，瞿然：“御史元礼说的很是。”遂任元礼原职，万僧罢任。巧成拙，世之好讦人者，俱应如此置。小有诗咏：

害人反把自当，天原来善恶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