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宴深宫奉觞祝父寿 系诏狱拼死白(3/3)

得看不过去，互相私语，讥敖孱弱，且同见敖，屏人与语：“大王郊迎驾，备极谦恭，也算是致敬尽礼了。乃皇帝毫不答礼，任辱骂，难得天，便好如此？臣等愿为大王除去皇帝！”张敖大骇，啮指血，指天为誓：“这事如何使得？从前先王失国，全仗皇帝威力，得复故土，传及孙，此恩此德，世世不忘，君等奈何此妄言！”还有良心。两人见敖不从，语私人：“我等原是错了，我王生忠厚，不忍背德，惟我等义难受辱，总要此恶气，事成归王，不成当自去受罪罢。”何必如此。两人遂暗地设法，害祖。

祖匆匆过境，并不久留，一时无从手，只好作罢。嗣闻祖次东垣，还兵过赵，遂密遣刺客数人，伺候祖行踪，意图行刺。当时祖行经柏人，心动即行，并未尝知有刺客，其实刺客正隐厕，想要动手。偏偏祖似有神助，不宿而去，仍致贯等所谋不成。回应本回前文，说明事迹。及贯怨家，讦发密谋，一严诏，颁到赵国，赵王张敖，全然不觉，冤冤枉枉的受了罪名，束手就缚。赵午等急拼生，统皆自刭，独贯怒叱诸人：“我王并未谋逆，事由我等所为，今日连累我王，都教一死了事，试问我王的冤枉，何人替他申辩呢？”于是愿受绑，随敖同行。有几个赤胆忠心的赵臣，也想随着。偏诏书中不准相从，并有罪及三族的厉禁，乃皆想一法，自去髠钳，注释见前。假充赵王家，随诣洛，祖也不与张敖相见，即廷尉典狱官名。讯办。廷尉因张敖曾为国王，且是祖女婿，当然另相待，留居别室。独使贯对簿，贯朗声：“这都是我等所为，与王无涉。”廷尉疑他袒护赵王，不肯直供，便令隶役重笞贯。贯咬牙忍受，绝无他言。一次讯毕，明日再讯，后日三讯，贯惟执前词，为王呼冤，廷尉复喝用严刑，当由隶役取过铁针向火烧，刺贯肢，可怜贯不堪忍受，过数次，甚至无完肤，九死一生，仍然不改前言。廷尉也得没法，只好把系狱，从缓定谳。可巧鲁元公主，为了丈夫被逮，急往安，谒见母后，涕泣求援。吕后也忙至洛，见了祖，力为张敖辩诬，且说他为帝婿，不应再为逆谋。祖尚发怒：“张敖若得据天，难尚少汝一个女儿。”

吕后见话不投机，未便再请，但遣人往问廷尉。廷尉据实陈明，且即将屡次审讯形，详奏祖。祖也不禁失声：“好一个壮士！始终不肯改言。”中虽这般说，心尚不能无疑，乃遍问群臣，何人与贯相识？中大夫公应声：“臣与贯同邑，也曾相识，素尚名义，不轻然诺，却是一个志士。”祖：“汝既识得贯，可即至狱中探视，问明隐，究竟赵王是否同谋？”公应命，持节狱。狱吏见了符节，始敢放。行至竹床相近，才见贯奄卧床上，已是遍鳞伤，不忍视。可谓黑暗地狱。因轻轻的唤了数声，贯听着，方开仰视：“君莫非就是公么？”公答声称是。贯便起坐，可奈不能动弹，未免。公仍叫他卧着，婉言问，若平生。及说到谋逆一案，方言探问：“汝何必保赵王，自受此苦？”贯张目：“君言错了！人生世上，那一个不父母，恋妻，今我自认首谋，必致三族连坐，难我痴呆至此？为了赵王一人，甘送三族命？不过赵王实未同谋，如何将他扳，我宁灭族，不愿诬王！”公乃依言返报，祖才信张敖无罪，赦令狱。且复语公：“贯至死，且不肯诬及张王，却是难得，汝可再往狱中，传报张王已经释，连他也要赦罪了。”于是公复至狱中，传述谕旨。贯跃然起床：“我王果已释么！”公：“主上有命，不止释放张王，还说足忠信过人，亦当赦罪。”贯叹：“我所以拼着一，忍死须臾，无非为张王白冤。今王已狱，我得尽责，死亦何恨！况我为人臣，已受篡逆的恶名，还有何颜再事主上？就使主上怜我，我难不知自愧么？”说罢，扼吭竟死。小有诗咏：

一行事一当，拼死才能释赵王。

我为古人留断语，直使气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