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失纲,中原大,也想乘时崛起,独霸一方,会因老病缠绵,卧床不起,到了将死时候,乃召赵佗语:“天已,胜广以后,复有刘项,几不知何时得安。南海僻蛮夷,我恐被兵侵,意断北,自开新路,静看世变如何,再定止,不幸老病加剧,有志未逮,今郡中吏,无可与言,只有足倜傥不羁,可继我志。此地负山面海,东西相距数千里,又有中原人士,来此寓居,正可引为臂助,足能乘势立国,却也是一州的主呢!”佗唯唯受教,嚣即命佗行南海尉事。未几嚣死,佗为嚣发丧,实任南海尉,移檄各关守将,严守边防,截阻北路。所有秦时派置各县令,陆续派兵捕戮,另用亲党接充。嗣是袭取桂林象郡,自称南粤武王。及汉使陆贾,到了南海,佗虽不拒绝,却大模大样的坐在堂上,不冠,一个椎髻,不束带,独伸开两脚,形状似箕,直至陆贾来,仍然这般容态。陆贾素有才,也不与他行礼,便朗声开言:“足本是中国人,父母兄弟坟墓,都在真定,今足反易天常,弃冠裂带,要想举区区南越,与天抗衡,恐怕祸且立至了!试想秦为不,豪杰并起,独今天得先关,据有咸,平定暴秦。项羽虽,终致败亡,先后不过五年,海即归统一,这乃天意使然,并不是专靠人力呢!今足僭号南越,不助天诛讨暴逆,天朝将相,俱移兵问罪,独天怜民劳苦,志在休息,特遣使臣至此,册封足,足正应郊相迎,北面称臣。不意足侈然自大,骤思抗命,倘天得闻此事,赫然一怒,掘毁足祖墓,屠灭足宗族,再遣偏将领兵十万,来讨南越,足将如何支持?就是南越吏民,亦且共怨足,足生命,就在这旦夕间了!”怵以利害,先挫其气。佗乃竦然起座:“久蛮中,致失礼仪,还请勿怪!”贾答:“足知过能改,也好算是一位贤王。”佗因问:“我与萧何曹参韩信等人,互相比较,究竟孰贤?”贾随说:“足似一筹。”略略奉承,俾悦其心。佗喜溢眉宇,又问:“我比皇帝如何?”贾答说:“皇帝起自丰沛,讨暴秦,诛楚,为天兴利除害,德媲五帝,功等三王,统天,治中国,中国人以亿万计,地方万里,尽归皇帝,政一家,自从天地开辟以来,未尝得此!今足不过数万兵士,又僻居蛮荒,山海崎岖,约不过大汉一郡,足自思,能赛得过皇帝否?”佗大笑:“我不在中国起事,故但王此地;若得居中国,亦未必不如汉帝呢!”乃留贾居客馆中,连日与饮,纵谈时事,贾应对如,备极洽。佗欣然:“越中乏才,无一可与共语,今得先生到来,使我闻所未闻,也是一幸。”贾因他气谊相投,乐得多住数日,劝他诚心归汉。佗为所动,乃自愿称臣,遵奉汉约,并取越中珍宝,作为赆仪,价值千金。贾亦将随所带的财帛,送给赵佗,大约也不千金,主客尽,方才告别。
贾辞归复命,祖大悦,擢贾为大中大夫。贾既得主眷,时常谒,每与祖谈论文治,辄援据诗书,说得津津有味。祖讨厌得很,向贾怒骂:“乃公以上得天,要用甚么诗书?”贾答:“上得天,难好上治天么?臣闻汤武逆取顺守,方能致治,秦并六国,任刑好杀,不久即亡。向使秦得有天,施行仁义,效法先王,陛怎能得灭秦为帝呢?”明白痛快。祖听说,暗自生惭,禁不住面颊发赤。停了半晌,方与贾语:“汝可将秦所以失天,与我所以得天,分条解释,并引古人成败的原因,事引证,著成一书,也可垂为后鉴了。”贾奉命趋,费了好几天工夫,辑成十二篇,奏闻祖。祖逐篇称善,左右又齐呼万岁,遂称贾书为《新语》。小有诗咏:
奉书使赴南藩,折服枭雄语不烦。
更有一编传治,古今得失好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