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辟阳侯受椎毕命 淮南王谋反被囚(2/3)

惟布有弟季心，亦尝以任侠著名，见有不平事件，辄从旁代谋，替人忿。偶因近地土豪，武断乡曲，由季心往与理论，土豪不服，心竟把他杀死，避匿袁盎家中。盎方得文帝信，即与调停，不致加罪，且荐为中司。因此季心以勇闻，季布以诺闻。相传季布季心，气盖关中，便是为此，这且不必细表。详叙季布兄弟，无非借古讽今。

先是释之谳案，本主宽平，一是文帝过中渭桥，适有人从桥走过，惊动御，当由侍卫将行人拿住，发廷尉。文帝将他死，释之止断令罚金，君臣争执一番，文帝驳不过释之，只得依他判断，罚金了事。一是庙座前玉环，被贼窥去，贼为吏所捕，又发廷尉。释之奏当弃市，文帝大怒：“贼盗我先帝法，罪大恶极，不加族诛，叫朕如何恭承宗庙呢！”释之免冠顿首：“法止如此，假如愚民无知，妄取陵一抔土，陛将用何

拿朱建。建得了此信，便自杀，诸劝阻：“生死尚未可知，何必自尽！”建慨然：“我死当可无事，免得汝等罹祸了！”遂剑自刭。吏人回报文帝，文帝：“我并不杀建，何必如此！”遂召建朝，拜为中大夫。建为其而死，也不值得，幸亏遇着文帝，尚得贻荫儿曹。

都以后，当然狱，廷尉原是廉明，狱吏总要需索。初意是不肯钱，偏被狱吏冷嘲讽，受了许多腌臜气，那时只好取千金，分作馈遗。狱吏当即改换面目，小心供应。既而廷尉张释之召对簿，不善申辩，经释之面讯数语，害得结词穷，不发一言。还亏释之是个好官，但令他还系狱中，一时未曾定谳。狱吏既得赂，见不能置词，遂替他想一法，只因未便明告，乃将文牍背后写了五字，取示。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还算是好狱吏。仔细瞧着，乃是“以公主为证”五字，才觉似梦方醒。待至家人探视，即与附耳说明。原来有数，名胜之，曾娶文帝女为妻。自得罪解京，胜之等恐有不测，立即京省父，公主当亦同来。惟胜之平日与公主不甚和谐，屡有反目等，此时为父有罪，没奈何央恳公主，代为转圜。公主还要摆些架，直至胜之五投地，方嫣然一笑，代求去了。这是笔解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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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年为文帝四年，丞相婴病逝，升任御史大夫张苍为丞相，且召河东守季布京，拜为御史大夫。布自中郎将守河东，河东百姓，却也悦服。布为中郎将，见前文。当时有个曹邱生，与布同为楚人，寓安，结权贵，宦官赵谈，常与往来，就是窦皇后兄窦君，亦相友善，曹邱生得借势敛钱，招权纳贿。布虽未识曹邱生，姓名却是熟悉，因闻曹邱生所为不合，特致书窦君，叙述曹邱生劣迹，劝他勿与结。窦君得书后，正在将信将疑，巧值曹邱生来访君，自述归意，并请君代作一书，向布介绍。君微笑：“季将军不喜足，愿足毋往！”曹邱生：“仆自有法说动季将军，只教得足一书，为仆先容，仆方可与季将军相见哩。”君不便峻拒，乃泛泛的写了一书，与曹邱生。曹邱生归至河东，先遣人持书投，季布展开一看，不禁大怒，既恨曹邱生，复恨窦君，两恨并，便即盛气待着。俄而曹邱生来，见布怒容满面，却毫不畏缩，意向布揖：“楚人有言：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足虽有言必践，但有此盛名，也亏得旁人揄扬。仆与足同是楚人，使仆为足游誉，岂不甚善，何必如此拒仆呢！”布素来好名，一听此言，不觉转怒为喜，即座相揖，延为上客。留馆数月，给他厚赆，曹邱生辞布归楚，复由楚都，替他扬名，得达主知。文帝乃将布召，有意重任，忽又有人毁季布，说他好酒使气，不宜用，转令文帝起疑，踌躇莫决。布寓京月余，未得好音，乃朝奏：“臣待罪河东，想必有人无故延誉，乃蒙陛召。今臣都月余，不闻后命，又必有人乘间毁臣。陛因一誉赐召，一毁见弃，臣恐天将窥见浅，竞来尝试了。”文帝被他揭破隐衷，却也自惭，半晌方答谕：“河东是我肱郡，故特召君前来，略问形，非有他意。今仍烦君复任，幸勿多疑。”布乃谢别而去。

且说绛侯周，自免相就国后，约有年余，每遇河东守尉，巡视各县，往往心不自安，披甲相见，两旁护着家丁，各持兵械，似乎有防备不测的形。这叫心劳日拙。河东守尉，未免惊疑，就中有一个促狭人员，上书告讦，竟诬称周谋反。文帝已蓄猜疑，见了告变的密书，立谕廷尉张释之，叫他派遣员，逮京。释之不好怠慢，只得派吏赴绛，会同河东守季布，往拿周。布亦知无反意，惟因诏命难违，不能不带着兵役，与朝吏同至绛邑，往见周。仍披甲迎，一闻诏书到来，已觉得忐忑不宁，待至朝吏读罢，吓得目瞪呆，几与木偶相似。披甲设兵，究有何益！还是季布叫他卸甲，劝数语，方令朝吏好生带着，同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