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莽朱博附势反亡身 美董贤阖家同(4/4)

，只说贤亦尝告逆，应与息、夫躬、孙同膺懋赏，并封关侯。一面恐傅太后来诘责，特将傅太后最幼从弟傅商，授封汝昌侯。不意尚书仆郑崇，却朝谏：“从前成帝并封五侯，黄雾漫天，日中有黑气。今傅商无功封侯，坏祖制，逆天违人，臣愿拚命，担当国咎！”说着，竟将诏书案提起，诏书案系承受诏书，形如短几，足三寸。不使哀帝诏，扬而去。忠直有余，智略不足。

崇系平陵人，由前大司傅喜荐，抗直敢言。每次见，必著革履，橐橐有声，哀帝不待见面，一闻履声作响，便笑语左右：“郑尚书履声复至，想是又来陈言了！”言甫毕，果见崇到座前，振振有词，哀帝却也十依七八。就是此次谏阻封侯，哀帝也想作罢，偏被傅太后闻悉，怒向哀帝：“天有为天，反受一小臣专制么！”哀帝经此一激，决意封商为侯。傅太后母，曾改嫁为魏郡郑翁妻，见九十五回。生名恽，恽又生名业，至是亦封为信侯，追尊业父恽为信节侯。郑崇虽不能谏止封商，但素戆直，不肯就此箝，因见董贤荣过盛，复谏诤。哀帝最董贤，怎肯听信？当然要将他驳斥。尚书令赵昌，专务谄媚，与崇积不相容，遂乘间谮崇，诬崇通宗族，恐有谋。哀帝乃召崇责问：“君门如市人，奈何禁遏主上？”崇慨然：“臣门如市，臣心如，愿听查究！”哀帝恨崇答言不逊，命崇系狱逮治。狱吏又一意迎合，严刑拷迫，打得崇开烂，崇却抵死不肯诬供。司隶孙宝，知崇为赵昌所诬，上书保救，略言崇搒掠将死，终无一辞，路都替崇呼冤。臣恐崇与赵昌，素有嫌疑，因遭诬陷，愿将昌一并查办，借释众疑。哀帝竟批斥：“司隶宝附罔上，为国蠹贼，应免为庶人！”宝被谪归田，崇竟病死狱中。

哀帝复加封董贤，先上傅太后尊号，称为皇太太后，买动祖母心。再令孔乡侯傅晏，赍着封贤诏书，往示丞相御史。丞相王嘉，为了东平冤狱，尚觉不平，此时见诏书上面，又提及董贤告逆有功，不由的起前恨，因与御史大夫贾延，并上封事，极力阻止，哀帝不得已延宕数月。后来待无可待，毅然诏：

昔楚有玉得臣，晋公为之侧席而坐。近如汲黯，折淮南之谋，功在国家。今东平王云等，至有弑逆之谋，公卿肱，莫能悉心聪察，销未萌。幸赖宗庙神灵，由侍中董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乎？“用德彰厥善”，其封贤为安侯，孙为方侯，息夫躬为宜陵侯。

息夫躬本狡险，骤得荣，便屡次见哀帝，历诋公卿大臣。朝臣都畏他势焰，相率侧目。谏大夫鲍宣，慷慨谏，胪陈百姓七亡七死，不应私养外亲，及幸臣董贤，就是孙、息夫躬等，并属邪，亟宜罢黜。召用故人司傅喜，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共辅国政，方可与建教化，图安危，语意很是剀切。哀帝因宣为名儒，总算格外优容，但把原书置诸阁，不去理睬罢了。小有诗叹：

薰莸臭味本差池，黜正崇邪两不宜。

主惑如斯民怨起，汉家火德已全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