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此,他的血也曾滴问天珠中。
若不是呢?
“重黎,我们去吧。”陵光站在玄冰门,回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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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每一瞬都漫如年。
他心猛然一颤,如醍醐,奇异到荒唐的猜测涌如脑海。
他额上沁了冷汗,神使鬼差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顺势而落,砸在玉珠上,发清脆的声响。
不是的。
笑了一回儿,他着阑,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似是这样便能卸心的重负:“当初以为是阿冉的时候,我担心自己能不能护住她的,如今这样……其实反倒松了气。”
银河因此而黯淡,明月亦被掩去华彩,祭坛永夜,如迎天明。
门外传来枝叶被踩断的咯吱声,重黎回过去,江疑凝着眉,看见他在廊,怔了怔,说:“阿冉已经送回青丘了,是族和一个凡人女的后嗣,如今二人都被接回青丘,好生安顿。”
江疑说:“兜兜转转,造化人。”
“这几日又哄又骗地留着她,青丘那边不曾怪罪于你吧?”
阿冉和陵光走远后,珠仍没有散去辉光,似是在等着什么。
生之血……是从他上剜的。
陵光意识地背过,于摧枯拉朽的狂风中护住阿冉。
天回,也是一样的……
在问天台看到因自己的血而现的白光时,他脑里闪过很多事。
陵光见他对着问天珠歃血,转回来,然刚踏一步,问天珠陡然释放凌厉的灵,朝着四面八方冲而来,整座问天台都为之震了三震。
它给了他回应,而他一直笃信,那是他所求终得回报,替陵光取回了上神之位。
鬼门关,十全的灵,与常羲上神相同的命格,生之血……
可当真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吗?
“青丘狐君与颍川山主好,孩没事,凫丽山那边帮着说了几句,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还有他。
天渐暗,落日的余晖摇摇坠地挂在山巅的云霞里,一行飞鸟掠过山野,弯月东升,几声鸦鸣,显得谷中愈发安静。
江疑从前是没有见过生之血的,找人也全凭大海捞针,这次能找到,真的只是靠着生之血和运气吗?
他望着明月,轻笑一声:“是啊,我自己都没料到,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我自己,这事儿说来有些稽。”
够谨慎?
闻言,重黎才放心来:“那就好。”
云淡风轻的气,仿佛正说着无关痛的玩笑话。
前世苍梧渊之战,陵光为了救他,把生之血连同朱雀之心一起给了他,他一直以为是她的心在护着他,他才能承受如此大的法宝。
当日鬼门关前,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阿冉一人,理来说,就是她没错。
不,不是的。
当时他等了许久,以为珠没有任何反应。
他曾犯的罪孽,由衷而生的后悔,曾遇见过那么多人,连回转,最后只是他一人站在那。
他想了很久,发现其实都无关要。
搅合在一切,他自己都想笑。
若不是呢……
仔细想想,这世间因果循环,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只是他还没想到,他还没留意到。
再回望去,只见祭坛之上,清辉似,衣袍,飒然翻飞。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江疑几度言又止,只是连连叹息。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受,茫然,惊喜,仓促,好像都有。
江疑抿了抿,从未觉得如此难以启齿:“……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如雪的白光从问天珠中汹涌而,如穿云之箭,直九霄。
他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着某连系。
像他这样的人,竟与常羲上神相同命格,这不知是上天闹的笑话,还是冥冥回,给了他一个偿还罪业,圆了心愿的机会。
那日在鬼门关前的人,是阿冉,江疑。
这世上能与生之血相的人本就不多,但并非没有。
刺目的辉泽中,她望见重黎垂了还滴着血的手,了云开月明般释然的笑。
重黎僵立着,慢慢转过,看向前的问天珠。
重黎哑然失笑:“嗐,我也没想到。”
重黎笑了声:“你说话几时这么吞吞吐吐的,教人好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