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
琅琊山位于滁州城西南方向,素有“蓬莱之后无别山”之美誉。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
相传,琅琊山上有一酒仙,自号醉翁,行踪飘忽不定。且不说一身修为功参造化,酿酒的本事也是冠绝天下的。
因此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希冀可以拜在酒仙门下。哪怕学不到酒仙的一身盖世神功,学到他老人家一星半点酿酒的功夫自然也是极好的……
琅琊山,会峰阁。
晌午,竹林深处,荷花池旁一道小小而潇洒的瀑布倾泻而下,打在岩石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似一朵朵白色的梅花,在微风吹拂中,纷纷落下,最后消失在坚硬的岩石与小池的中央,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此时正值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阁前跪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那少年身着白衣,腰间别了个葫芦。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出众,但也还算清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长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仿佛充满了魔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那少年面前站着一个胖子,穿着不算很白的白衣,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白馒头,沾了灰的那种。此刻那“馒头”正在喋喋不休。
“师父说了从今个起,你不再是他的弟子,你怎么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
“王宇,念在你我曾经是同门师兄弟,听为兄一句劝,趁着天色还早,你还是赶紧下山去吧。如今这世道可不算太平,纷乱迭起,大白天的走在路上都有可能无端的丢了性命,更遑论晚上。”
“况且夜路本就难行,你道行又太浅,恐叫贼人把你捉了去。若是为财,倒也还好,给他便是,不至于丢了性命。若是碰着那些穷凶极恶之辈,怕是连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师父仁慈,给了你盘缠。你下山去自己开个小酒馆也是好的啊,就凭师父教给你的那些酿酒的本领,就算你只是学了点皮毛,也足以在凡尘俗世中糊口饭吃了。”
“嘿,为兄在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啊还是怎么着。你别不识抬举啊,我跟你说!”
“馒头”一个人自说自话,少年也不理他,仍自跪着。胖子说了一会,觉得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又愤愤的嘟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远了,一名白衣女子才走上前来。
“师弟,胖师兄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他说的虽然不是很中听,但是也有点道理。你老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要不然你先下山找个地方落脚,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等他老人家气消了,兴许就会让你回来了。”
少年闻言,有些木然地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眉头微蹙。
“师姐,怎么连你也想赶我走?别人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要逐我出师门,你难道也不知道?”
那女子闻言大惊,慌张的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我只是说想看一看那本传说中的拳谱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又没让你去偷!偷师学艺乃是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容,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你明知道师父向来都很宝贝那本拳谱,我不偷,怎么拿来给你看?”
少年清秀的脸庞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我……你休要胡说!明明是你不好,谁让你跑去偷师父的拳谱,结果被师父发现,要将你逐出师门,你是自作自受,莫要栽赃于我!”女子因为气急败坏,声音变得尖细,偏偏还生怕被别人听见,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怪异。
少年气极反笑:“好一句自作自受,好一句自作自受!哈哈,是我错了,我王宇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种人。你现在的这幅嘴脸真令我作呕!”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警告你,这件事你最好别到处乱说。胖师兄说的对,如今世道这么乱,说不定哪天你就死于非命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少年冷笑。
随后,少年恭恭敬敬地对着会峰阁磕了三个头,拾起被扔在一旁的包袱,掸去上面的灰尘背在身上,转身下山,只留给师姐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背影刚开始有些佝偻,再看时已经变得挺直。会峰阁内似有似无的传来了一声重重地叹息。
那女子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看着那背影渐渐走远,才回过神来。
“都是他的错,与我无关。嗯,就是这样,是他不好……”
她没有看到,名叫王宇的少年怀中,揣着厚厚的一沓纸,露出的一角隐约可见拳谱二字,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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