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茗耳力极好,那句应答听得她气得指尖发力,直接撕碎了手中的丝帕。
她特意留长打磨完美的指甲因为这个动作折断了三四根,殷红的血液自甲片蔓延。
随行的侍女惊惶地劝道:“殿下……”
“闭嘴!”沈秋茗怒声斥道。
她出生于沈家,年少时因为成绩并不出挑所以过过一段时间的艰苦日子。后来,她在游猎会上逐渐大放异彩,每次总能带回最好的猎物,因此被沈家众星捧月地供着。
她熟知关于血脉的理论,母亲经常告诉她,她是这一代四大门阀中唯一诞下的女孩儿。所以另外三门阀中的混血种她可以随意挑选联姻对象,这是他们猎人族群约定俗成的保留血脉的方法。
但是……沈秋茗不喜欢那些混血种。
萧家的剑君太过冷清冷心,更别说拥有一头和伊维特相似的银发。她讨厌那些淡色的头发,总是很容易让她想到伊维特嘲讽的哼笑。
谢家的谢衡庭纵然得到了传承的麟朔剑也没有什么用处,谢衡庭醉心于玄学清谈,张口就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排斥吸食血液,认为那是走尸厉鬼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沈秋茗见到他就头疼,更别说情爱。
至于白家的白争渡,继承了那一族特有的“隐息”后,根本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传说他与杀手情报组织交好,常年行走于江湖中以四海为家,这样的人……干着那些暗卫下属才会做的事情,在沈秋茗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个门阀子弟该有的气度。
唯有沈雁月,他既是纯血种,又杀伐果决战绩卓越。沈秋茗从小就倾心于他,送夜宵点心绣手帕做鞋子等示好的事情她没少干过,可沈雁月永远不领情。
原本这还可以说是不解风情,毕竟他从来没有过女人。偏偏——她恰好看到了沈雁月对着那个红发少女时的神情。
常年漠然的眼眸中居然变得那样温和,好像生怕刺痛了她,那种神色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也没有见到过。
沈秋茗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冷笑道:“呵……原先是查不出那个黄毛丫头的身份背景,现在不用查,她就自己送到我手上了。”
“通知十六,所有人在赤目峡谷的首要目标——把她就地给我杀了,再把心脏给我挖出来。”
“我倒要尝尝,纯血种的血液味道究竟如何,能让沈雁月如此沉迷,呵呵……”
……
距离正午开始第二场比赛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没过多久,只听空中响起了浑厚的内力男音。那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瑠歌听不懂的话,待话音落下后,一众修士纷纷抛剑而起,咻地一声蹿入了峡谷间。
沈秋茗踏着一把如柳叶般翠绿的轻薄长剑嗡地一声跃出马车,经过瑠歌时趾高气扬地瞪了她一眼。
原地候命默默观察的侍女不禁害怕起来——她虽然是沈秋茗的贴身侍女,但她是夫人派来侍奉沈秋茗的。沈秋茗若是不高兴了当场把脾气发出来倒也还好,就怕这种明明气到极致却强自压抑的模样。
前两次沈秋茗这样生气,有不下百条人命因为她个人的怒火葬送了性命——其中包括她的未婚夫,一个到了年纪本该下一年解甲归田结婚生子的暗卫。
侍女远远地望了眼仍旧停留在原地的沈雁月,不到决赛帝室门阀是不会派人出来观战的。此次的第二场比赛,沈家除了来了些说不上话的管事,便也只有……
沈妄离小姐了。
侍女双手握拳,回忆起未婚夫尸体四分五裂需要用针线缝补的残破模样。她温柔无害的面容上骤然浮现了憎恶的神色。侍女跺了跺脚,如厉鬼般捂唇幽怨地笑了笑。她与看马的马夫小声说了几句,提着裙子飞速离开了。
——若是沈妄离小姐愿意出手,哪怕她死,或许也能耗到沈秋茗的死讯。
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生怕被他人抢了头筹。人差不多走光后,沈雁月这才淡定地开始给瑠歌翻译。
“这场比赛是计分制,猎杀不同的凶兽能够得到不同的分数。简单来说,越难杀的野兽得到的分数越高,并且野兽身上能用的甲片内脏等修士全部可以自行带走。”
“目前参加第二场比赛的人数有6000余人,积分到达前2500名的,可以进入下一关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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