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走在这里,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如梦境般感到不真实。
多少个日夜,尼基塔无法入睡,西伯利亚仅存的狼崽在她怀中低低呜咽。
真帆捏紧了餐盘。
她该是恨的。
恨失去了倚靠的家族,恨他们流浪天涯,恨自己能力不足……
可是,若当年的一切照旧,狼族没有覆灭,她真的能活到现在,能有机会与尼可相依为命吗?尼可……会像现在一样依赖她吗?
这方面……她似乎又是极度自私矛盾的。
她的恨,自始至终与血亲惨死无关。她本就是他们家族最后一人,以侍奉狼人为荣。她的恨意如杀意般并不那么干净纯粹。
寝宫的门缓缓打开,真帆用余光瞥见一位体衰的中年男人瘫痪在床上。其余侍者仿佛见怪不怪,作为侍从头领,沈雁月率先走近男人,双手伸出,体贴地将他扶起。
看似孱弱的男人悠悠道:“今天又换了三名侍从啊,呵呵。”
真帆心中大惊,暗道不好。
脑中警铃大作,她在这一刻想要暴起徒手刺杀男人,想起对方是位血族亲王,她只能将表情调换的更加温顺恭谦,强制命令身体放松。
“陛下,最近……”
“父亲,最近有瘟疫在低级血族与人类间传播。”排行最大的儿子踏入房间,替侍从们解了围,“怎么,是这群人伺候的不好么?让我亲自来照顾您吧。”
亲王缓缓摇了摇头。
若看面貌,这该是位有着铁血手腕的亲王。他从沙里来海里去,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控制住了海上贸易路线,又血腥屠杀了所有狼人家族。
他该是暴躁的、易怒的,在疯狂之中被弦月佣兵团画上句号。
不过今天,他好似分外虚弱。
大王子也颇为拿不准他父亲的态度。
几人不敢用眼神交流,室内便唯有大王子与沈雁月之间进行了血脉传音。
忽的一下,寝宫内的吊灯噼啪闪了刹那,似是线路故障。
亲王转头望了望窗,立刻有侍从前去拉开窗帘,“今天外面又是大风天吗?”
窗帘拉开,天空灰沉沉的,并非是加州常见的好天气。因为窗户没有打开,无从探知风速,亲王没有深究下去。
大王子面容古怪。
若是寻常,他这位暴躁易怒的父亲早该摔下餐碟,随手抓过侍从咬开脖子。鲜血盛宴在克伦威尔氏族如同人类开派对那样平凡,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像被什么东西生生转换了性格。
脾气……是可以短时间内改变的吗?
床上散发的气息,的确是他熟悉的父亲。
这一个月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和沈雁月商量出个结果来,楼下伺机而动的怀亚特再次触发了电路故障。华丽的吊灯噼啪一闪,终于彻底熄灭了。
室内陷入沉默。
灯光完全消失的瞬间,沈雁月找准机会瞬移上前,他右手卡住亲王的脖子,左手按住亲王的心脏,黑雾笼罩了整张大床,没有侍从能够看清里面的状况。
大王子焦急地在床外踱步,此次计划虽然突然,但好歹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被父亲看穿,亦或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恐怕当场就会被掏出心脏!
黑色的雾气始终笼罩着床,雾气的颜色比外面的天色更加难看,像是聚集在一起的诅咒。哪怕站在这些黑雾身边,大王子也觉得心慌意乱,想要离开。
然而,他不能被其他子嗣捷足登先。
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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