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浪中一块屹立的礁石,无论她如何闹腾,他不动如山,连声息都无。
不过哭来之后,倒像是卸了什么枷锁一般。
她抬手拍他,探菌丝戳他,凝了只蘑菇摔砸他的肩背。
宁青青:“……”
她觉到他的膛隐隐有一闷震,倒像是在笑。
“继续说。”他全不要脸地谴责她,“阿青,谈正事时不要闹脾气。”
看不穿他的心思,她便继续用凶凶的神盯他,毫不示弱。
她把转到另一边,却把一只通红透明的耳朵送到了他的面前。
为他的态度。
蘑菇彻底被激怒:“这都什么时候了谢无妄!这么多危机摆在面前,你不在意,也不着急,还不治伤,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知不知我看见你跌悬崖的时候心中有多害怕?你是不是想着,我早晚有一日要夺走你的骨,然后替你扛起这个天?谢无妄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她确定,这个世间绝对不会有比谢无妄更讨厌的人。
宁青青面错愕。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就那样掉去……”她的泪打了他的手掌,“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决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死啊?你倒是很会替自己安排后事,等到我能够独当一面,你就要去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敢撂挑,我就敢摔了它!”
谢无妄再次带着笑意声:“这是在撒么。”
无妄。
宁青青停止了扑腾。
谢无妄低低地笑着,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回来。
单纯蘑菇被他气哭了。
她气得膛起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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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个可恶的男人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嗯?怎不说了?我还等着呢。正事。”
温凉的吻落在了她的腮边,先有一瞬谨慎克制,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两片薄竟是毫不客气地狠狠衔了她一。不必看也知,必定被他叼个红印。
他这么欺负她,还让她说些什么?她明明在和他说正事,他却毫不在意地和她开玩笑,还取笑她。
宁青青:“……”
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和额,另一只手臂像铁铸的一般,揽住她的背,一收,将她彻底箍在了怀里。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绪失控了,实在是丢脸丢到了家。
愤怒的蘑菇抬起去看他,却被他捂住了睛。
他慢悠悠地:“也只有哭起来,才愿意与我说说心里话。”
宁青青狐疑地盯着他,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说反话。
朦胧云雾模糊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鬼使神差地,他俯,侧,险些啄到了她的。
她被他捉了怀里。
她气极了,抬手拍他,抬脚踢他。
宁青青打了个哭嗝。
她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很像一只微微炸着、颤抖着、乌溜溜的睛里不自觉地些许惊惧的小鸟。面对这样的鸟儿,它的伴侣永远只会一件事——扑棱着翅膀,凶残地衔它的小喙,将它摁鸟巢或者草窝。
第一丝泪意涌眶之时,仿佛大堤破了个,汹涌的浪忽然自心间冲了来,止也止不住。
气息微滞,急急错开。
他懒洋洋地立直了躯。
“骗!”她闭着睛大声说,“说什么要好好追回我,要用一生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你就是想要死掉,一了百了!你以为那样我就会彻底原谅你吗?我才不会!我最讨厌大骗——”
只见谢无妄坏意地勾起了角,眉梢挑起一抹促狭:“凶一个我看看?”
呼织的一霎,他的前忽然浮起那日在药师莲华境中,她眸光伤,清泪而的模样。
委屈的蘑菇睁大了睛。
她无遮拦。
意识到这一之后,她把拧得更远,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的是温的,但他留的那个印却不断散发的气息,灼红了她的半边脸。
“阿青啊,”低沉温和的声音自传来,“旁人哭,那叫梨带雨。你一哭,便像是喝了假酒,醉成这样。”
她听到他轻轻地笑叹,然后低,温存地用颌贴住了她的发。
喊这句话之后,心忽然奇异地敞亮了许久,仿佛冲散了不经意间缭绕在腔中的不祥云。
泪模糊了她的视野,看不清周遭景象。
“嗯。”他颔首淡笑,“阿青很凶残,很可怕。”
他垂眸,见她小脸严肃,一本正经,那双漂亮的、会说话大睛里甚至迸了一恶狠狠的光,像是在说“我很凶哦,真的真的很凶哦,我什么都不怕”。
他提足踏过一片乌灰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