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新雪,一年之尾声,建元帝新立从民间寻回的九皇子为太子。此举惊起满朝文武争相哗然,纷纷猜测一向难以捉摸的圣意究竟如何。
只是天子终究是天子,所作所为都无需向任何人通禀。先帝原配,兰后江氏,听此圣旨后硬是在大雪纷飞里长跪不起,但建元帝圣裁已决,休容忤逆。江氏大病一场,倒是明面上顺从不少,减了几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态势。
她一改往日轻蔑,对新太子嘘寒问暖,似乎是真想做个贤良嫡母,尽显风度。萧玖岚自小长于市井,如何看不出这等身份尊贵的人装模作样的假把式,他也惯会装乖,一口一个‘母后’,礼数备至,教旁人挑不出错处来。
建元帝拨了许多文臣武将前去专程教导新太子,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都说这位民间太子是个十足十的草包,不仅诗书欠缺,谋略也是泛泛之辈。除却还算孝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摘得出值得夸赞的。
即便如此,建元帝也毫无另立储君的打算。
倒不如像是,似乎他自后宫中第一个皇子降生以来就迟迟未定储君之位,为的正是等这一刻。
为了让这个流落民间的草包太子终有一日能够接过皇位,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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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云山回府途中,经过离外城不远的一家村驿,许是用来接待行路人的。护送琏月的那名陌生侍卫将车架停,纵身一跃后掀开一角车帘。
“小姐,到了。”
琏月在马车上被晃得小憩了一会儿,此刻正是迷糊的时候,一支素荷发簪半挂着要落不落,那侍卫就顺手帮她理了一下,稳稳地推回发髻之间。
琏月小声道了句谢,抓着自己的裙摆,正要跳下来,却被他当即圈着腰身揽抱了下来。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温度转瞬即逝,可琏月还是不明地升起一股熟悉感。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然为自己做过无数遍,以至于他都知道应该在自己刚刚张开手的时候就将她抱下车。
琏月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回府前,顾司翡的车架提前出发了半个时辰多,说是朝中出了个小小的变动,他要赶着回去。琏月却担心是否因为自己的哭闹才导致他走得匆忙。但她没法问,就算问了,顾司翡也不会承认。
她怕的不仅这一件事,于她而言最难以忍受的反倒是以后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出府。
她接过一杯颜色清澈的茶水,侧耳细细听着侍卫与驿馆老板娘交谈。
他们好像是在说什么“惧难从命”、“南边兵乱紧急”,其余的那些琏月就听不懂了。也难怪从来没有人会刻意回避她什么。
她在这儿歇息了一阵子,老板娘对她尤其感兴趣,从一开始就不住地将眼睛往琏月这儿瞟。等他们谈话得差不多了,她片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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