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猫狗仍不听话,浮云卿无奈地踢了这俩一脚,一面回:“近况如何?还能如何,凑合地过嘛。麦婆不是在记我每日的神劲嚜,我昨日寻来记事簿,偷摸窥了窥,‘疯’字后面,写了五个正。‘好’字后面,写了半个正。你问我,我说凑合,但我说的不重要。会听婆的回话,在她们心里,我还是整日寻死觅活的,失眠多梦,半夜起来会嘶吼的疯。”
成婚不成婚,这厮都没猜对。她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与亡夫过最亲密的事,无非是相拥亲吻。觅得良缘,叵奈世事无常,天人两隔。
她“啧”了声,“敬小猫,敬小狗,你们俩怎么回事?乖一些,待会儿要坐船游西湖。你俩这么激动,是不是想把船也给掀翻呀?”
缓过来神后,警铃大作。她抱起猫狗,气急败坏地训斥:“俩糊涂,平时缺你俩吃了?路边的野不要摘,知不知?也不怕被毒死。”
常言,不能轻信陌生人。可面前这小,穿着辽袍,梳着辽髻。这装束令浮云卿倍亲切,像瞧见耶律行香一般。鬼使神差的,她就信了这厮的话。放猫狗,任由俩馋嘴狼吞虎咽。她呢,挑拣一件青,悬在指间,细细观。
小娘拒人于千里之外,赛咿哥只好从这手。
“买,买还不行嚜。这一把我都要了。一共是六文钱,对罢。”
听完她丧气的回话,尾犯默了声,什么都不再说。
过了会儿,猫狗终于停住脚。浮云卿叉着腰呼气,掀开纱帘一看,原来是在吃搁在地上的一罐泥。
话落,奉上一把青,扬声:“相逢即是缘。小娘,今日是中和节,来买个一件一文钱的青罢。没成婚,祝您觅得良缘。成了婚,祝您多多福。我这青可不简单哩,袋里装着辽地特产欧李,酸酸甜甜,十分开胃。小娘,不如来沾沾喜气?”
他变戏法似的掏一罐熏鱼泥,嘴里“嘬嘬”两声,悄摸靠近。
和巷寸土寸金,巷里地最贵的,是一空置许久的宅邸,月官渡。正月末,月官渡搬来一家贵人,富得油。赛咿哥想,贵人的心,看见他跑得满大汗,肯定会可怜可怜他,一把剩的青全买了。
这话真是冤枉人。赛咿哥从暗地里走,“泥没毒。我就是看你家猫狗可怜,瘦骨嶙峋的,想喂它们吃泥。”
跑来看一看。当然囖,回忆过往不是赛咿哥今日奔来的缘由。
赛咿哥还是第一次遇见中途反悔的客人,连连劝阻说这可不行,“小娘,你摸也摸过了,岂有不买之理?”
一手钱,一手货。本来小曲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哪想有个悍妇,三步并两步地闯巷,把小
尾犯想笑可又不敢,手指穿梭,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而后扽了扽纱帘,说:“祝三皇殿新婚新禧的贺帖和贺礼已经送回京城囖,殿回信,京城一切安好,问您近况如何。”
赛咿哥认得她,得跟仙女似的,就是总有心事,常常枯拢着眉心,恍似谁欠她万千贯铜钱。
浮云卿没由地了气,解青,到这厮手里,“多多福的福气,谁要谁要。”
这厢浮云卿手指被牵引绳扯动,敛眸,见窝在脚边的猫狗都摇着尾站了起来,哒哒地踏着脚,蓄势想往外跑。
了巷,往西边走数百步,就能走到西湖。浮云卿攥牵引绳,心想就这么短的距离,应该不会再差错了罢。哪知刚走几十步,猫狗猛冲起来,拽得她只能跟着跑,踉踉跄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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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娘旁跟着一猫一狗,赛咿哥也记得,这是她前日从北瓦抱来的。
浮云卿无语凝噎。好啊,原来是想买卖。别想成!她捋起衣袖,正想同这小孩讲理,忽然转念一想,算了,买就买罢。毕竟是行香的老乡,不给他面,也得给行香面啊。
然而就算是疯,也需要宣绪,所以她买来猫狗,取名“敬小猫”,“敬小狗”。抚着它们油光锃亮的,看着它们真诚无辜的眸,有些糟糕绪一就不见了,与之日渐增的,是她对敬亭颐的思念。
呼哧呼哧着气,踅巷,遥遥望见月官渡的主家站在门,由着女使给她系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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