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批文。过了新年,听得省知府要吊全案人犯上省复审,乃武听得,心中一喜,津神不禁一振,知知府复审,定是查了案有了疑,或者可以从此超雪,自己也可以翻过供,生路有一线希望。等王廷南来探监之时,又悄悄地向廷南说明,命廷南也到杭州,可以随时探听消息。廷南听得,也很宽心,自去收拾行李,准备随着乃武省。过了几天,案中人犯都已提到,知县过了名,命阮德解省去,在知府衙门报到,仍把乃武等禁在监,只待知府提审。知府陈鲁自那一天刘锡彤到来,贿赂了两万银之后,早把要反平杨乃武冤狱的心思,丢在九霄云外。又代师爷收了三千两银,即打定主义,倘是师爷不肯收受,自己索并在自己手中,把案仍依了原审办理,也不怕师爷怎样。
当即命人把师爷请到里面。这位刑名师爷,这天听得刘锡彤到来,知刘锡彤定是因了杨乃武案到来说项,心中很是忿怒,只是不知陈鲁如何?正探听陈鲁的气,却见仆人来请自己去,早明白是因了刘锡彤的事,即随着仆人来,见了陈鲁,一同坐。师爷忍不仅向陈鲁:“东翁,有什么事商议呀?”陈鲁笑:“并没有什么大事,就因这件谋死亲夫的案件,依我细细想来,怕不见得十分冤枉。刘令也是个老于公事的人,恐不能这般的将人作儿戏吧。”师爷一听,不由得诧异起来,觉得今天陈鲁的言语,同那一天大不相同,细细一想,不禁恍然大悟,明白刘锡彤已是来暗通关节,心中把陈鲁鄙厌起来,忙正。“东翁,似这般大事,理宜细细详查。刘令难免有不到之。依我看来,这事十分之九却是冤枉。”陈鲁听得,暗想不如把这三千两银来打动他的心思,‘怕他不更变转来,忙在旁取了刘锡彤的庄票,放在桌上笑:“师爷,这三千两银,乃是刘令送给师爷喝杯酒的,我已代你收,如今你且收了吧。”师爷听得这几句言语,明白陈鲁已收了刘知县的赌赂,而且刘知县怕自己要澈底清查,也贿赂三千两银。可是自己一生正直,从未一次取过不义之财,这三千两银取了,便是冤杀杨乃武同葛毕氏的命,如何可以得。忙正:“东翁,这银我去收不去。便是东翁为四品黄堂,应得替百姓伸冤,不能被刘令朦蔽一时,冤杀了人命,还请东翁三思?”这几句话,把陈鲁说得老羞成怒起来,不禁把面一沉:“师爷,究竟事是否冤枉,官办案,得将就便将就,何必如此认真呢?这事我己定了主义,怎么办就怎么办了,请你不必多。这银你既不收,我回了刘令就是。只是一个人外办事,都为的是银,要平空赚三千两,谈何容易,师爷,还是收的好。不收,也不过便宜了刘令。”师爷听陈鲁说这番话来,知陈鲁己被银朦了良心,自己却收受不。这般看来,陈鲁为人,也是个贪财赃官,将来不少得有败的一天,自己为首席幕府,如何能得瞧着东家失败呢,倒不如不见的好,仍回自己家中苦度光陰,于良心上却安逸得多。想到这里,不禁叹一声:“东翁,这般银,我却收受不了。便是你,也得后悔莫及的咧。我同东翁,相不是一载两年,平时总言听计从,互相商议,不想今天如此的忠言逆耳,将来少不得有想到的一天,我也无颜再留此间,一个尸位素餐的幕府,不能替人民伸冤。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愿相见的了。明天我便动回去,倒落一个心安泰咧。”说毕,立起来,竟自去。
陈鲁见师爷一怒而去,正中怀,暗想这人正是个傻,三千两银,竟推腰包,自己乐得多得了三千。本来这人留在幕府,自己作事大不便当。如今他既要走,趁此把他打发走,不至在衙碍,因此也不相留,只命人送了五百块钱的酬意,师爷却一钱不收,到了明天,一肩行李,自回原籍去了。陈鲁见师爷已走,心中越发放心,可以放胆事,依着原案审理。这天听得案一应人犯俱已提到,忙吩咐升堂。知后事如何,且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