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家宴却好是正月十五的日,相府中张灯结彩,品竹丝,好不闹。赏灯饮酒到了三更,各自去安歇。
正是:一声传请非容易,足见斯文品格。
正是:只为一人闯席,遂教平地风波。
当钟御史收了庚贴,作别回去。太师,自然与夫人商议。这且不表。且言云府那张能、李得两个家将,领了太师的书,回山东投递。他二人渡登山,非是一日,来到兖州府,了城来,到云太师本籍家。且言云太师有位堂兄,名唤云宗。为人顽蠢,不识诗书,是太师代他捐了个州同的职衔。他倚着太师的势儿,狐假虎威,把些祖遗的家产都尽了。两个儿,都不教他读书,终日游。那日云宗正在家思想:“日难过,不若京到兄弟那里想法。只是他三年无信,不知如何样了。”正在那里思想,忽见张能、李得走来,:“二太爷在上,小的们叩。”云宗:“不消了,起来,起来!”问:“太师近日好么?”二人:“好,好。今有书一封,银二百两,叫小的们送来,叫请二相公同小的一路京。”说罢,将书呈上。云宗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些家常寒温话儿,后面写的是年老无,要过继二侄为儿,自他京读书,后来自有好。云宗看了,不胜之喜,心中想:“我如今家业凋零,难以度日,兄弟百年之后,他过继儿,将来万贯家财多是他的。目二儿在家终非了局,不若就送他京,将来一个官来,也是我的受用。兄弟一死,都是我的了,岂不为。”想罢,:“你们路上辛苦了,安歇安歇,我明日去收拾行李,叫二相公同你们京就是了。”打发张能、李得二人去,他就把那二百两,拆开书,拿了三四锭,放在腰里,余者叫妻拿去收了。
正是:陡然富贵非容易,顷刻荣华实在难。
那文、钟二人怎敢走中门,禀了两番,只见檐前堂官迎将来,:“相爷有请,烦钟爷陪文爷登堂,相爷不迎接了。”二人听了,方才随堂官步中堂,太师相迎,二人要行恭礼,谦让再三,只行了个宾主礼。礼毕,告坐。茶过三巡,叙了几句寒温,便请园坐。太师吩咐家童铺红毡,叫女儿来叫哥哥云文来,拜见先生。拜毕,太师又礼拜文正,文正忙答礼:“晚生领教。”行礼之后,方才坐。太师有心要看人才,向钟:“就请令郎十八日同文先生到舍读书,不知尊意若何?”钟:“若得如此,卑职幸甚!”忙打躬谢了。文正坐了首席,钟、云二人开席相陪,左右乐声齐奏。安坐已毕,方才两边家人上来。忽听得厅外耳门一响,见一人金冠绣袄,带醉而来,:“诸公好饮,就不呼我一声。”往上直走,左右皆惊。你相府也有人闯席?
知后事如何,且听回分解。
单言他三个人在路行程,非止一日,到了京都,了相府。呈上回书,太师赏了五十两银:“辛苦,歇歇去罢。”二人叩谢赏,领云文来见。那云文见了相府的威仪,有些胆怯,冒冒失失,走上前:“爹爹在上,孩儿拜见。”那爹爹二字,是在家教了来的。太师:“罢了,随我到后堂见你母亲去。”云文随太师来到后堂,见了夫人,拜了四拜,又与小拜了兄妹之礼。当日夫人吩咐收拾书房,那一切的床帐被褥,都是新的。又代他了两新衣裳,都是妆织锦,光华灿烂。
次日,太师叫家人帖,请文翰林、钟御史饮宴,要择吉日,送女上学。那钟御史是两说通了的,见帖即忙打轿,亲自到文翰林府中约他同往。不表。且言云太师当日收拾厅,张灯结彩,备了三席,到午后见堂官来禀:“钟爷和文爷到了。”太师吩咐:“开中门!”那一声吩咐,宅门上传将来,只见那些值日效用的官儿,一对对都来伺候。三声炮响,两番打,方开中门。文、钟二人到了门,先投了帖,一刻只见两个中军来,向文、钟二人:“太师爷有请。”
只恐攀不起。”太师:“何此言?想令郎自然是不凡之,老夫又与年兄相好,如此甚妙的了。”钟:“既蒙不弃,只求庚贴。倘若老夫人不肯,卑职也不敢求。”太师:“这有何难。”随取笔写了庚贴,双手递与钟,忙忙作谢,收了庚贴。正是:只因一纸年庚帖,已定丝罗百岁姻。
正是:闲在家中无摆布,陡然富贵一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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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云宗拿了银,便叫:“二小厮在那里?”那云文正在外面顽,听得父亲叫他,他便走到跟前,:“甚事喊我?我是不挑的!”云宗:“呸!你如今不挑了。叔叔有信,叫你京,与他为,要享富贵呢。只是将来不要顽了。我今代你上街,买两件衣裳,明日好同他们京的。”云文听了,好不喜,遂跟云宗上街,买了几件衣裳、鞋袜等件,又买些鱼酒来,预备明日打发儿动。足忙了一日,当夜治酒待张能、李得,次日五更起来,一同吃了东西,张能、李得起,云宗送了儿一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