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言山玉独自回寓,孤孤凄凄,十分悲苦,叹了两日,方才画了两把扇,挂在门面招牌之,铺开案,画将起来。山玉本是个才,与众不同,果然。
未必柳间无谢客,也应有秦人。
当日二人谈谈讲讲,不觉晚了。一明月盈盈,四面寂寂。章江命家人就将席摆在亭中,二人对饮。饮了半会,或有门公来,禀:“今有封书书,在此立等回音的,请大爷去看。”那章江听了,便问山玉说:“尊兄请坐,小弟就来奉陪。”说罢,起去了。这山玉独坐亭中,忽听见后边一片琴声,山玉便起席,顺着石径,一步步听去。原来是章紫罗小,在南楼看月焚香弹琴,正弹得兴,不防山玉在窃听,那弦忽然断了。那章小:“弦断必有人窃听。”
且听回分解。
寻得桃园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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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满图书,十分致。当二人坐,有书童在旁煮茗伺候。山玉:“章兄此地念书,真乃一绝。”章江:“小弟无事,也就在此哦哦,看看书儿,此后还有一书房,可以榻。兄如不弃,就请移寓到舍,有何不可?”山玉:“岂敢,岂敢。”
当谈了一会,不忍分手,山玉便留章江在寓治酒相待,直谈至更方散。次日绝早,章江起来,便过庵来,邀山玉到家一聚。山玉再三谦逊,章江执意要请,山玉只得同章江一同来到章府,见过员外,分宾坐。茶过三巡,章江:“小园碧桃盛开,请钟兄园一玩如何?”钟山玉:“奉陪。”当二人同行,转弯抹角耳门,穿过小巷,但见湖山相映,碧绿桃丛中,有坐小小亭儿。山玉抬一看,见上边有一匾,写着:“武陵仙境”,上有一付对。对上写:
正是:画疑诘差多少,字比羲之胜几分。
这杭州府乃是个人烟凑集之,见月庵到了一位画士,那一时哄动多少人,都来请教。也有要写的,也有买扇的,十分闹。也有识货的,还有本城写画的名士。见山玉学问有余,都来拜望相与起来了。
那章江少年方士,为人最狂,一见山玉,不觉心服,忙忙起作揖:“钟兄真仙笔也,失敬了。”山玉抬一看,看见章江同自己的一般,少年潇洒,不觉失惊,忙忙答礼:“岂敢!不过借此糊,还求指教。”当山玉遂收了笔砚,命童烹茶,各自通了姓名、乡贯,讲了些诗文笔墨的学问,二人彼此相亲相近的。
正是:萍相逢如骨,只为兰芝气味投。
正是:自有文章惊海,何劳车驻江千。
中间挂一付字,写的唐人谢叠山写的诗句。:
正是:蛇草行书妙,满纸云烟画笔。
,非止一日。那天到了西湖上,寻了一个静室,名为“月庵”,租了他后边一小小的阁儿,十分幽雅,正对西湖。但见柳暗明,村环曲。当二人讲明房租火,蹈住,先代了个月房租,早有童前来伏侍。一连住了十数天,红元豹的事已经备完。思想:“这庵转合钟相公的心路,只是要想个久之计才好。”遂买了些果品菜肴,沽了一壶酒,当晚同山玉饮酒谈心,:“钟相公,我如今要回去了,只是放心不你来,须要想个过活才好。不知相公可有甚么技艺么?”山玉:“小生乃一个儒生,毫无能,只有笔墨之中,还知一二。”元豹:“如此甚好。目今三月天气,扇将兴,西湖繁华之地,相公买些扇,写画写画,也是生意。”山玉:“只好如此。”当晚已过,次日元豹上街买了一百柄扇,并颜画笔等件,送与山玉,门挂起写画的招牌;又办了酒席,托了房主照应,拜别山玉而去。山玉带泪相送一程,:“恩公此别,不知何年才会。”说罢,哭将起来。红元豹:“相公不必悲伤,过些时,少不得前来看你。不要送,请回罢。”洒泪而别。正是:世上万般愁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当红元豹自回去了,这边不表。
桃飞莫遣随,怕有渔郎来问津。
当惊动了本一个少年有名的人,你是谁?就是从雁翎征的先锋章清的堂弟章江。这章江表字烟涛,年方二八,生得眉清目秀,一表非凡。诗画棋琴无所不。父名章曲,母亲周氏,就在月庵隔。这章员外一生好善,所生一男一女,女名章紫罗,年方十五,真是广寒仙,月殿嫦娥,而且博古通今,无所不念,这也不在话。那一日章江闻得隔墙月庵,到了一个写画的名士,他便悄悄的过来相访。走后房中,山玉正在那里题画,章江便拱拱手在旁边坐,看他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