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愁人莫怨从前事,想起愁来愁更。
玉环想了一会,又:“方才难得这位公公义,萍相逢,便赠我人参救母,甚是可。不知他姓甚名谁?若是母亲病好,还要去拜谢他才是。方才他又问武山有个钟山玉,我可认得?难我哥哥昔日京之时,从此经过,认得他的?不然,我哥哥竟不知可在这里了。”想罢,忙吩咐丫环:“看好太太。”就走房来,来寻员外。
正是:相逢不相识,犹如路旁人。
正是:足此回迷了路,不知又起甚风波。
单言章员外等了船,不多一刻到了家门,章江也不回,即到月庵来送信与山玉。山玉见礼已毕,章江:“特来恭喜,令弟来杭奉候。”山玉:“又来油嘴了,我并无舍弟,何得相戏?”章江:“还要辨,小弟现在会来,那名唤玉环的,是那一个?”山玉听说玉环二字,吃了一惊,便:“那是舍妹,章兄如何晓得?”章江听说舍妹二字,果是女了,暗暗称奇。便把雷峰观拈香,怎么会见,怎么谈心的,说了一遍。山玉听了,大惊:“如此说,是家母到了。章兄,托你坐坐,弟去看来。”说罢,一直去了。竟奔西湖大路而来,乘着星光,一气跑去,不觉走五里大路。抬一看,只一派茫茫大,并无去路,又无渡船。原来是山玉心急,不曾细问,却走错了。
章小这一夕话,把个员外与院君、章江听了,哈哈大笑:“会猜会猜,有理有理。”章小:“但是一件,他们女家,这样远路迢迢的奔到杭州,又非看山,又非看,家中必有大故,单人逃的。”员外:“女儿之言有理。”随在边取二三两散碎银,拿到客房边,叫:“钟先生,我得罪了。些须菲意,权为小菜之需。再同令兄来奉候便了。”玉环:“怎敢又劳厚赐。”选至大门而别,不提。
玉环小自去伏侍母亲不提。单言那章员外父二人,见玉环去了,大家疑惑:“事有可疑。怎么向日山玉说没有兄弟,这个兄弟又是那里来的?”章江:“回去一问,便知明白了。”那紫萝小在旁:“哥哥也不须问,我也猜到九分了。此人并不是钟相公的兄弟,有几分是钟相公的妹。”章江:“何以见得?”小:“哥哥不曾留心听他的言语,方才他丹凤村只有他一家姓钟的,除非宗族可知;又他名玉环,分明是个女的名字;及至爹爹问他,还是同胞,还是远房?他红了一红脸,却像回答不的意思,糊过去了。后来他去时作揖低,我留心看他,只见他双耳有,分明是除去耳坠的模样。这还不是他妹,女扮男妆来的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回分解。
那章员外听得玉环又在丹凤村居住,越法又是与山玉同村了。便问:“那丹凤村共有几家姓钟的?”玉环:“只有寒舍一家。”员外:“这等说,那位钟山玉兄,却是先生何人?”玉环:“不敢,就是家兄。敢问员外是那里会过的?”员外便把山玉当日如何落杭州,如何卖画,如何与章江相好,从至尾,细细说了一遍。玉环听了,不觉喜上眉稍,风洒面,问员外:“我谢盛,家兄又蒙照应。”
正是:心中越发生疑惑,却把新朋问旧朋。
员外却同院君、公、小在客堂里吃茶。玉环来到客堂,见了员外,便一揖,:“方才多谢员外。”员外:“岂敢,先生请坐。”玉环遂与院君、公、小见了礼,就在侧边坐。外边尼姑又捧一巡茶来,玉环吃过了茶,员外:“令堂此刻好些么?”玉环:“多谢员外,家母此刻定归睡了。”员外:“这就好了。”玉环:“请问员外尊姓大名,尊府何?”员外:“岂敢,在姓章名宏,字文。舍就在西湖上住。请问先生大名,尊府在武那一门居住?”玉环:“不敢,晚生双名玉环,舍间在武城外丹凤村居住。”员外一听此言,
正是:聪明还有聪明客,灵利还有灵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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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话逢知己言言好,似他乡遇故知。
员外:“还有一言不明。昔日听得令兄曾说,他并无令弟,不知先生还是同胞的弟兄,还是远房的宗枝?”玉环听了此言,不觉羞红满面,糊应:“是同胞的。拜托员外寄一信与家兄,就说母亲病在雷峰观中,十分沉重,叫他速速前来,要要。”员外:“老汉回去便说。”玉环:“如此多谢了。”一拱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