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他一,他喂她一……
嫣为了取得赫连锋信任,也为了让弟妹日好过一些。
因此,虽然嫣一直想寻机会逃跑,但碍于两个弟妹,计划只得再度搁浅。
嫣心知,汪琬与赫连铳甚好,她担心汪琬会想不开。
只见她穿着淡青的家常衣衫,安安稳稳坐在椅上,像是一朵正待散去的云。
*
嫣怕汪琬觉得无聊,便将话匣打开给她听。
恰巧电台正播放教授英语的节目,话匣里洋人说着蹩脚的中文。妯娌俩人,便一面听一面嗬嗬轻笑。
嫣冲到她旁,右手住她的枪,但血仍旧不断朝外迸涌,红殷粘稠,残般的绚烂。
经过院时,木槿开得正盛,粉紫淡黄,簇簇生艳。夕斜照,朝开暮落的木槿,便渐渐凋谢合拢,无声坠落枝。
窗外,最后缕余晖,跌落天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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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嫣说。
她碎玉般的糯齿,朝嫣地笑,“大嫂,我等你。”
嫣便让她坐在洋洋的窗牖,自己低眸,认真地替她篦发。
说完,她慢慢地,慢慢地闭起清澈的眸,宛如院凋谢的木槿。只是木槿明早依旧盛开,而汪琬却永远不会了。
赫连铳喜吃荠菜,她便将绿绿的荠菜留给他吃,自己则挖黄黄的。
嫣离去,汪琬轻轻走到廊,欣赏逐渐西沉的红日。
她对这首曲并不陌生,从前在府里,赫连铳拉梵阿玲,汪琬或是西洋吉他,或是琴相和。他们经常演奏的便是这支轻柔婉转的曲。
当时的她,脸庞烧红,犹如晚霞,连握琴的手,都在张轻颤。
哭声哽咽在嫣的咙,她俯,将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搂怀中。
待她赶回房时,只见到血泊的汪琬。
“好,我这就给你去。”嫣放篦梳,笑盈盈起,踩过门槛时,鬼使神差,回眸望了汪琬。
嫣见汪琬虽不如从前活泼,但到底神安稳,只当她是过这一劫,心里悄悄松气。
嫣叹息,抬步继续走,遥遥地,传来悠悠琴声,她辨是《何日君再来》的曲。
篦梳在汪琬乌黑顺畅的发丝上,呲呲划过。摇篮里,小澈儿正着甜津津的梦,涎顺着粉嘟嘟的小嘴。
嫣手里的翡翠羹,摔得满地皆是。
她记得,初府,自己胃不好,大嫂就了这羹。
纯澈的心灵,清明的脑,任何事皆能问心无愧。
那时,她歆羡他们的郎妾意,总是坐在房间,静静聆听。
不过她知自己总是要走的,毕竟她在赫连锋旁每呆一秒,皆是烈狱般的煎熬。他对她霸的,只让她觉得沉重窒息。
他笑她,夫妻俩吃碗羹,居然这般生分,便执意将垒分明的羹混在一起。
秋风微瑟,红叶低窗,满园桂清香。
只这一,他便悄无声息,闯她的生命。
她不得不百般迎合赫连锋,渐渐地,赫连锋真觉得她很他,常常默默望着她淡笑。
汪琬气息奄奄,费力地说,“大嫂……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对……对不起……”
她尤陷沉思,却猝然听到极响的枪声,连带小澈儿的呜呜哭泣,回整个赫连府。
一边是黄的,一边是碧绿的荠菜。
赫连锋将她与贴丫鬟关闭起来,限制她的自由。嫣已经书信一份,悄悄派人送给棠枝娘家,望他们能来营救棠枝。
“大嫂,我馋你的翡翠羹了。”汪琬忽地开。
汪琬月期间,不便洗。
她攥起裙摆奔跑,风将她的泪衣袂,纷纷扬扬地散。
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原来独奏的曲调,竟是这般凄凉。
在汪琬安胎坐月期间,嫣常常来旧宅照看她。
嫣看着赫连锋心满意足的神,她会蓦然恍惚,仿佛自己了一件错事。
她想起与赫连铳初见时,乃是细雨迷蒙的黄昏。穿墨绿戎装的英男,从她面前走过。
秋季的光很淡,淡到若有似无。
令她担忧的,除了汪琬,还有棠枝。
嫣捧着那碗腾腾的翡翠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