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国际政治讨论会”,由他主持,会中对宣战的益,往往成为讨论的重,以至另外许多原来反对宣战的黎派人士,亦都动摇了。
无奈黎元洪将段祺瑞恨到极,存着一个偏偏与你背而驰的念。这样意气用事,偶一为之,还可容忍,久而久之,不免有人规劝,黎元洪不免受到影响,语气中不无可以商量的余地。
只要府院态度一致,国会议员的反调便唱不起来。督军团中的李纯,脑比较清楚,认为既然如此,即无须采取激烈的手段。这层透给傅良佐,再转告靳云鹏,因而有暂缓组织公民团之说。
“怎么样?”靳云鹏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以后办事就难了。”
“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傅良佐很不兴地说,“督军团一人一个主意,一天一个样,你倒去侍候侍候这班大爷看。”
靳云鹏受了一顿排揎,不敢发作,坐在一旁生闷气。这一来傅良佐倒有些歉然了。
“看今晚上的局面。”他和缓地说,“今晚上大宴国会议员,如果杯酒言,意见洽,自然不必再麻烦你。”
“噢,我倒还不知这件事。”靳云鹏说,“是谁请国会议员?”
“督军团。不过,主人不是全席。”
“是派代表?”
“对了!推举四位代表——”
四代表是吉林孟恩远、山东张怀芝、安徽倪嗣冲、福建李厚基。
到得第二天,靳云鹏接到通知,公民团仍须组织,因为前一天的大宴,“空气”不佳。倪嗣冲代表督军团发言,暗示国会如果不通过参战,即有被解散的可能。由于大宴所在地的湖广会馆,四督军代表各携有人大、械良的卫队,所以被邀宴的议员,噤若寒蝉。但一离开湖广会馆,敢怒而不敢言的委屈就不存在了。
参众两院议员八百有余,举其成数,号称“八百罗汉”,派系林立,各显神通。照日本人的调查,大别为“民党”“吏党”两大派。“民党”中最大的派系是“宪政商榷会”,由“益友社”“丙辰俱乐”“韬园”“政学会”四个团所组成,成员大分是国民党,但反段态度最激烈的是由步党改投国民党的“韬园”系,其中主脑,正是府院冲突中的当事人:孙洪伊、丁世峄。
“吏党”的第一大派是“宪法研究会”,亦即梁启超、汤化龙所领导的步党的化。“民党”拥黎,总计人数约为“罗汉”之半;“吏党”拥段,总数只得“民党”的百分之六十。但游离两党以外的“徐世昌派”约八十五人,及真正无所属但可动之以、诱之以利的“中立派”,段祺瑞是可以争取的。果真照政党政治的正规运用,段祺瑞并非居于劣势,只为督军团的鲁莽割裂,启军人政之渐,所以吏党亦大起反,形势对段祺瑞非常不利。
因此,等于“勒兵观变”的督军团,将“解散国会”这个号,通过帝制派的报纸,如袁乃宽老板的《亚细亚日报》等,越喊越响亮。
相对地,“反对参战”的呼声亦不弱。这使得一直在鼓对德宣战的梁启超大为困扰,为此,特地约他的好朋友丁世峄来吃饭,有个疑团,希望打破。
“佛言兄,据我私接,对于中国对德宣战的利益,颇有了解,亦很赞成。何以一到公开的场合,都改变了态度?”
“任公,”丁世峄答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段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