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数年来多读旧书,取其较易得,价亦较西书为稍廉耳,至其用处则不甚庄严,大抵只以代博弈,或当作纸烟,聊以遣时日而已。余不能吸纸烟,十几岁时曾买刀牌孔雀品海诸烟,努力学吸,历久终未学会,以至于今,殆为天分所限耶。常见人家耽吸,若甚有滋味,心甚羡之而无可如何,则姑以闲书代之,无可看时亦往往无聊赖,有似失瘾,故买书之费竟不能省,而其费实或超过烟价,有时将与雪茄相比矣。读一部书了,偶有一部分可喜,便已满足,有时觉得无味,亦不甚嫌憎,对于古人何必苛求,但取其供我一时披读耳,古人云只图遮眼,我的意思亦止如此。读过之后或有感想,常取片纸记其大概,久之积一二百则,有友人办日报者索取补白,随时摘抄寄与,二三年来原稿垂尽矣。庸报社索去者有四五十则,日前来信云拟搜集为一册,亦便答应,此种文字新陈两非,不入时眼,印成书本亦少有人读,恐终辜负报社的好意,但是有一件事,可以代作广告者,不佞虽未受五戒,生平不打诳语,称之曰语录,自信可无惭愧者也。中华民国三十年三月二十四日,知堂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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