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2/2)

李剑弥认真：“您倘若真的是鱼，也必然是能化作龙的鲤，能变为鹏的鲲。工人党为什么要建战俘学校，您比我更清楚，您从来都更懂得这些主义与理想——正是延州缺人才的时候，您……”

田冬说：“你就哄我兴吧，一个乔老师，一个什么李剑弥，哪一个你都觉得好得不得了，可比我多了。”他抓着谢飞云的手了，正：“，你喜旁人胜过喜我，我是真的很难过。但是，但是我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开心……你喜读书写字，就应当去读书写字，你每天在屋里盯着窗纸来来回回地看，我……其实我看了也很不好受。”

田冬说：“我不了解你，可是我每次看见你盯着窗纸看的时候，你睛都在发光。”

谢飞云凶：“你看我什么，赶人你还不会吗！”

乔小山知自己刚才一定是说在了上，他懂得见好就收的理，并不继续劝谢飞云，而是：

李剑弥稍微落后两步，他没有急着去，而是回看着谢飞云：

谢飞云就不说话了。

她原本气势汹汹的，突然却像是留声机放唱片的时候卡了一壳，一句话也说不来了。

若说谢飞云对着李剑弥还能和颜悦，一对上乔小山，她的火气简直是蹭蹭往上窜：

“谢女士，不，请允许我称呼你一声飞云同志。当年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我受了你与剑弥同志的救命之恩，此我绝不敢忘。只是，当年你便能拯救步青年的善事，又有刺杀汉的义举在先，为何到了今天，同样是救国救民的善事，你却不肯去了呢？”

田冬怜惜她，不让她活，但她自打来到田家，原本叁个人的伙变成了四个人分，无形中给田冬增加了许多负担，这她不是不知。若说田冬好歹也算半个大人了，可田冬雪和田冬月还这么小，让孩跟着一起吃苦，这像话吗？

田冬伸双手，轻轻覆在谢飞云的手上，用自己的温来她：“打从我认识你，你瘦了多少，你知吗？你手脚总这样冷，如果跟着乔老师去工作了，万一能分到，吃了也好养养，总好过跟着我受罪。”

谢飞云说：“我没觉得和你在一起受罪，真的。”

谢飞云恹恹：“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谢飞云是个吃不吃的主，乔小山却比她还倔：“我不去！所有来延州的知识分都有津贴的，你去帮忙翻译了，要是帮着编撰教材，还有稿费，冬雪和冬月也能多吃一两白面，便是为着不让孩总啃山药，你也总该去试试吧？你现在靠着田冬养你，可他能养你一辈吗？”

“夫人，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永远留在泥村里，您真的甘心吗？”

“也到开伙饭的时候了，我这便走，不碍你的。只是，我希望你把我的话仔细考虑一，过两天我总还要再来问你的。”

田冬自打和谢飞云认识，哪见过她发这样大的脾气，他被吓得直耸脖，倒好像要被赶去的是他自己一样，灰溜溜地带着乔小山和李剑弥向窑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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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只面对着一个李剑弥，谢飞云倒也没了那么大的火气。她放平了语调，低声：“非鱼，焉知鱼之乐？”

李剑弥轻轻叹了气。他太了解谢飞云的脾，心知叁言两语很难轻易劝动她，便只好：“那您保重。”

“你想去就去嘛。”他说，“你这些天不是教我识字，就是教冬雪冬月背叁百千，承认吧谢飞云，你骨里就是个知识分，天生就该去知识分该的事。”

谢飞云低，并不去看他的睛：“去。别让我说第二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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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气：“我知我在你这里什么也算不上，也肯定留不住你，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来，我就很满足了。”

“我要什么事，不什么事，与你有什么系——你给我去！”

谢飞云几乎立刻便要他一句“我便是成了路边饿殍，也用不到你来收尸”，但她一听乔小山说“冬雪和冬月也能多吃一两白面”，心却立刻就了。

他重新上还蒙着白雾的镜，还是李剑弥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好悬撞到门框上。谢飞云怔怔地目送着这两个人走窑，又走了院，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院外仍然在嬉笑玩耍的田冬雪和田冬上。

田冬将李剑弥与乔小山送门外，便又走了回来，他看见谢飞云怔忡的神，便知她心里一定是动摇了：

要让他送客，他也不知要怎么送，只好又回去看谢飞云：“……？”

他转走，正要掀起门帘的当，本也未走远的乔小山又走了来。他镜上的白雾本就没消去，此刻又添上厚厚一层，乔小山没苍蝇似的原地转了两圈，他摘镜，才找准谢飞云的位置，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