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虞退无可退,匕首的银光在眼间晃动,提醒着她尚未完成的选择。
可是.....
年轻的少傅贝齿一咬,捡起信件往怀中胡乱的一塞,滚进了床底。
整套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原本想要自杀的自己为何要躲藏起来?
凌乱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这信是怎么回事?
耳中是刺耳的机关拉动声和嘈杂的脚步声,林月虞秉住呼吸,后背向墙面撞去。
却不想,这一撞之下,竟生生将墙壁撞窝陷了进去。这才发现,这张老旧的床下别有洞天,又是一处新的密道。
林月虞的斜光扫向从密室外摄入的光亮和待卫们统一的马靴,来不及多做想法,心一横,将密道的暗门推动,钻了进去。
甬道狭窄而绵长,抬眼望去,一片漆黑。
她想要站起来奔跑,可是背部刚刚向上一抬,便抵住了密道的顶板。
原来这个密道如此狭窄,轻微一愣后,林月虞一咬牙,将双目一闭,手腿并用的向前爬去。
待卫们一定会发现这里,可是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论是武功再高也施展不开,她必须借机快点离开。
四周静如入眠,林月虞一直爬到累极, 方才重新睁开眼喘息起来,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黑暗,打了个冷颤。
她本就不是个胆大的人,更何况是独自处在她最害怕的空旷黑影下。
可是她只能忍着。
虽然听不见追兵的声音了,但是在这仄逼的空间里,林月虞心底的绝望和抑郁再一次喷涌而出,自暴自弃的想法不受控制的浮了起来。
为什么还要努力的逃走?不如就将一切结束在这里吧!
怀中掩着的信纸因为她急促的喘息发出的“唰唰“响动 。
林月虞将攥着的拳头塞入了口中,用牙齿在皮肉上摩蹭,想以疼痛唤回自己的清醒。
我若死了,这封信怎么办?
她不断的舔着干燥的唇,可身体依然抖个不停。
意志与情绪的交战中,她甚至想起了遥远的童年记忆。
她记得自己一直在哭,即小声又脆弱,像一只猫。
“今天不背完规定的课文,就不许出来。”祖父的眼眸鹰勾似的,并没有理会她的哭泣,强硬的将她塞进了一个房间。
小林月虞在屋子里嗷了半天,嚎到太阳落山,哑了嗓子,满脑子都是屋子里空旷的黑影。
母亲回了娘家,并不知道她的处境,所以一直等到父亲回来,才一脸心疼的将她抱出。
这是她怕黑的开始。
人之常情言:一个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会呵护自己的人。
而回忆的阀门一旦打开,她又会想起更多 。
“如果她不背书,将来这么考科举?林家世代任职太学院,不能断在了她的身上!”祖父振振有词道。
“天下学子千万,并不差林氏一家,我只要月儿开心就好了!”林父对祖父的愤怒并不以为意。
当年女孩还小,还无法理解祖父和爹爹为什么吵架,她只知道,在自己染上怕黑的毛病后,爹爹便开始在每个夜晚来哄她睡觉,一直到她对黑暗的恐惧有所好转。
看着眼睛黑洞洞的隧道,成年后的林月虞想,真糟糕,自己似乎更怕黑了,爹爹对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白费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想着再也不会有人像爹爹这般对她好了。
身为太学院最年轻的少傅,大概没人会想到,她年少时是极其不爱读诗书的。
因为此事,对她寄予厚望的祖父同偏心她的爹爹闹过不少矛盾,可是在爹爹的庇佑之下,林月虞到底还是得以顺从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的人生轨迹本应是更为丰富多彩而非呆立在堆满书册的房间。
直到有一天,母亲去世了。
这是一切转变的开始。
对于深爱着自己妻子的乾元来说,这是个巨大的打击,没过多久,林月虞的爹爹也一病不起,跟着她的娘亲离开了。
坊间对其爹爹对娘亲的深情而称赞,将他们喻为神仙眷侣,编曲传唱,但这一切对林月虞而言,是遥远而无意义的。
那时的她还不是能够明白爱情的年纪,她只知道她没有爹爹和娘亲了。
祖父一脸老态龙钟的将她叫到跟前,意味深长道:“你幼时,我总是逼着你读书,你不愿意,现在,你爹爹也去了,我们这个百年的书香世家的招牌怕是只能到此为止,月儿,你可曾对得起你爹爹?”
年轻的女孩还没从爹娘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恍惚的看向祖父 。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考科举,留存住你爹爹荣誉,让家族不至于消亡,或是带着你爹爹的骨灰回到乡下,让你爹爹曾经的辉煌消散,从此京城中无人再记得他,也无人再记得你爹爹苦苦操劳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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