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早已令你,若在陈国寻到她,即刻斩杀么?你怎么又将她送了回来?”元琅定定得看着迟敬,面上已是晴不定,“切不要说什么孙岐守着,难以手得话……”
迟敬倒是诚惶诚恐,“她……臣……臣知定舟心中对她甚是惦念,一直颇为自责。定舟他对卫姑娘也是一片,所以微臣才,才此策,还请圣上责罚。”
迟敬垂手而立,见元琅如此,似是颇为惶恐得拜倒,“定舟……定舟他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圣上念在他曾为这元朝社稷鞠躬尽瘁,纵无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他一条生路……”
“……上论臣,当计其大功……或失小节,误于一时之念?”元琅将那奏疏略略得扫过几,又随意摘了几句念了来,其中竟有几分玩笑意思,“怎么,迟卿也是在提醒朕,李晔是万万杀不得的么?”
“你同他倒真是兄弟。”元琅叹了气,好似无奈,“定舟与朕也曾是同手足,朕也会仔细斟酌的,你且退吧。”
元琅已在临治阁静静思索了半日,或者更久。
他不喜选择,尤其是在原本可以平衡的两面选择其一。可如今,那个人得他要选来一样。
起先谈论的焦都尚且在李晔上,后来却变了风向,隐隐传当年卫家之火另有隐,可究竟是什么,也未有人敢明说,只是语焉不详,颇是教人思。
早朝时分,元琅问及众卿关于此事的想法,一时间,众卿都竭力与此事撇清了系。不过,也有少数元琅旧为李晔求,他从前也是为今上鞍前后,鞠躬尽瘁,一向忠心耿耿,如今之事当另有隐。
迟敬见他这般,倒是一扫此前的满目忧,稍稍克制得些欣喜之意。
元琅稍稍沉思片刻,“朕瞧他可不是一时糊涂啊,连卫家旧事都敢搬了来。迟卿,你知,这是朕的大忌。”复又轻笑,“依朕看来,他怕是从那时起便对朕恨意骨吧,如今,竟然还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卫家女……”
元琅好似只一心留意手中的奏疏,并不曾在意殿中的人。
雨霏霏,愁云惨淡,一如朝堂的压迫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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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敬自早朝散后已在临治阁外候了许久。
尽众臣莫衷一是,可元琅的态度尚不明朗。其实这等大过,说是实据也算不得实据,一切都是死无对证,而那玉牌,天间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一切不过是今上的心意所定。
或许是见迟敬心诚,也已经在殿外静静得跪了两个时辰,元琅终于将他召至殿中。
元琅轻轻扫了一跪在殿上的人,倒似颇为这兄弟谊念。他们一路相携,一同生死,此刻他竟还愿为了定舟来拂逆自己的心思,真是可歌可泣。
他不过盖弥彰,那两支箭又哪里比他的亲令更能坐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