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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种·光


我看了看手机,她终于发了一条微信过来,简单的两个字——到了,和她这个人一样,她的文字充满着冷漠与疏离,还好,我已经足够习惯。

我不放心,发过去几句叮嘱。

——等我,老家这几天热,别贪凉,容易感冒。

会议室桌上的文件夹上放着一支钢笔,是她第一次见我时送的。

我摩挲着这只笔,想着她早年和现在不一样,总爱笑,第一次在家里的饭桌上笑着把这个礼物给我,说“陈叙,你好。”

她声音很好听,慢慢道来,听着更舒服了,笑的时候,又可爱又漂亮,所以不得不承认,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让我觉得很舒心。

后来呢,那个女人推推她,“是哥哥。”

我不愿听着这个称呼,可她叫得很好听。“哥哥,你好。”百转千绕,带着南方娇软的语调。

当时,我是怎么回的。

对,我对着那个女人骂了一声,“婊子。”


我回到了老城区,这里真是肮脏又阴郁,发黄的墙边,青苔铺陈在潮湿的墙角,上面很多小孩的粉笔卡通画,可爱童趣,与之强烈对比的是,旁边更多的是一些下贱轻薄的脏话,谁谁谁怎么不去死的恶毒诅咒,谁谁骚气冲天的污言秽语。

还有我的,“我想死。”

我不懂为什么天天游手好闲的父亲会爱上别人,会为了她好好找工作,为了她与母亲离婚,为什么母亲会自杀。

我只知道,我的生活在七岁这年彻底改变了。我原来就像活在单亲家庭里,现在更是一个没家的人了。

我不想依靠陈原升,但是没办法,我只能这样活着。

我们就这么硬凑着活在了这块肮脏的城区里,我看着李俐与陈原升陷入甜蜜的爱恋,他俩每天都黏在一起,全然不顾我们的眼光,只有彼此,那街坊的闲言碎语在他们看来更不值一提。

真爱为大。

真可笑。

连陆与眠注视着那两人的眼神都只是看似怯懦,我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悲悯与嘲讽,我知道,我们是同类。

我对她一直没有怨恨,我知道所有根源其实都在大人身上,我们都是大人们情感关系间的受害者。

没想过他们俩开始闹矛盾是那么快的事情,也就是陈述两岁的时候,我听着李俐嘴里吐出“爱”这个字眼,她配吗?

一切都变了。

可我还是每天都想死。


他们总在吵,这个氛围持续了很多年,这个家的空气越来越潮湿阴毒,我吸一口气,仿佛这股冷凌的寒意进入了肺里,我咳了咳。

只看见陆与眠站在阳台门口手里拉着陈述,陈述怯生生地躲在她后面。

“哥哥,别进去。”她开口,我懂了。

我站在她身旁,听着里面的吵架声,心里更加烦躁。

“你听见没?”

“什么?”我没想过她会主动跟我搭话,毕竟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却从未有多的交流。

我歪头看她靠在墙边,身上短袖不合身,毕竟李俐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她了。她抬手,白嫩的腹部可以露出来,指指阳台,“那只鸟在叫。”

我侧耳,细碎的尖细的叫声,“听见了。”

我看着陆与眠,她也看了过来,这是很久的对视。

“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得救。”她眼睛里有水莹莹的光,“你和我。”

我才知道,她也看穿我,在这黑暗的被淤泥扯过脚骨不得挣扎的、痛苦的、肮脏的深渊泥潭。

她又笑笑,眉眼间皆是温柔与多情,眼神明亮,像光。

“哥哥,都会好的。”


我与陆与眠关系变好实在是难以启齿,父亲对她动手,我难以置信,对女儿实施暴力会是这个男人做出的事情。我替她挡住,那一拳头可真疼,我抱着陆与眠。哭也哭不出来,声音涩涩的。

“爸,不要这样。”

我知道,爸爸看着我这张和母亲有些相似的脸,总会心软。

我替她上药,近距离看她,可以看清红润的脸颊上浅浅的绒毛,呼吸可闻间,她掀开上衣。

后来她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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