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吴既明回到九里寨,顾九已经在他房里等着了。
桌上酒菜已备齐,碗碟摆得齐整。顾九伤还疼,撑着桌沿站起来时动作有些笨拙。
“吴先生……”
她脸上向来藏不住事,将欲言又止几乎摆在明面。
“顾姑娘。”
吴既明还穿着上课时那身竹绿色的衣裳,腰间一条系带,飒爽如劲竹竹身分明的骨节。
真是极好看的。
顾九给看呆了,直到人走到身前才回过神:“吴先、吴先生,他们说昨日你吃得不多,我今天喊他们特地多准备了些清淡的,你尝尝……”
“姑娘有心了。”
吴既明入了座,先动了一筷子才问:“姑娘有事找我?”
顾九又想到午前叶十叁的话,点点头:“先生教我识字可好?”
叶十叁说的对,掳都把人掳来了,还思索那些个无用的作甚。
吴既明还以为她又要说成亲的事,没想到不是。
“自是可以,只是姑娘怎么突然想学识字了。”
他没有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收学生也并不仅限男子,只是九里镇还是小了些,对女子的束缚也重。
现在听顾九自己提起想学,确是让他意外。
顾九看他不光没有不耐,反而还有些欣然的样子,便鼓起勇气:“想知道先生的既明二字是怎么写的。”
也想与先生更近些。
吴既明不知她那些小九九,只是见她一脸诚恳,叫人实在难以拒绝。
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横平竖直,勾折劲挺。
纵使是像顾九这种大字不识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睁圆了眼,直觉这两个字应该和鸡叫没什么关系,又不敢确定:“先生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夜皎皎兮既明,”吴既明解释:“天亮的意思。”
“哦……”那看来与鸡叫,还是有些关系的。
顾九虽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个神仙般的人要起这么个名字,但只要是吴既明的,都是好的。
她睡前让丫鬟黑崽去库房找了些压箱底的笔墨纸砚出来,第二天傍晚又准时等在吴既明的房内。
“先生,今天能教我写你名字了吗?”
在吴既明动手前,其实顾九更好奇这些个黑黑白白的物件儿要怎么写出字来。
然后她就看吴既明在桌上将纸铺开,以砚台镇纸,取茶水研墨,在右上角行云流水落下既明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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