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合营才饮过红粉香袖送到嘴边的一杯酒,闻听此个大大的惋惜,“这事儿我晓得,原是替你冲喜娶的,天命八字倒是不论家世背景。不过到底是替你可惜,原本以你的家世人品才貌,就是娶我们赵家的姑娘也是娶得的。想来山野女无才无貌,等改明休了她,我去求爷爷替你亲自指一门婚!”
“不可不可,”宋知濯将边的玉樽搁,匆匆挥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万万不可。家中夫人虽家世不,却是世间再没有的女,若无她,咱们今日也不得在此相约,只怕我还在床上起不来呢。”
沁心兰指拈壶,鬓边一支玉兰儿泛过幽幽一缕雪光,“哦?这么说来,您家这位夫人必定是位嫣然无方的奇女了?”
暗香盈送,丝昏沉,宋知濯眉畔勾起一丝意,缓缓笑开,“起码在我心上,是的。”随后相思袭来,他提衣起,朝赵合营行一礼,“殿,我先辞过,咱们改日再聚。”
“嗳?你这人,这就走?真走啊?再坐会儿不成?”
赵合营的声音与沁心的俱被他抛在后,一阵风的功夫,他已行至楼,登舆而上,丢给明安一句,“回家,哦不,先去望月楼。”
“家”这个字,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过,是一个亭对晚的轩、是摇风曳雪的桂树、是槛窗一个杏弯弯的少女,只因她的到来,使这个孤寂许多年的院落化作之居所,之宿。
居所以,明珠正在同针线斗,眉目低颦,髻上三朵小小的骨里红梅在残赤艳芬芳,绿撒绉纱石榴裙膝上着好几块剪废的料,却不舍得扔,想着再扎多绢儿也是尽其用。
直到听见轻盈脚步,她才从针线里抬,方见青莲打帘而,她间便似掬一朵映山红,“,你瞧,我怎么在针织纺线上这样笨,又被我坏一堆。”
青莲接过针线一瞧,走线横七扭八不说,连的是个什么都看不,她莞然一笑,“这上笨,别不笨就成了,一针一线慢慢来,总能学会的。快别愁了,绮帐可送过饭来没有?”
“送过了,少爷还没回来呢,我等他回来了一块儿吃。”
天将晚,只有残破的一线云霞。晓得她宁愿挨饿也是劝不动的,青莲便不劝。一替她烛,一柔声款款,“今儿西角门上来了个小尼姑,说是金源寺遣来找你的,小厮报来,我便替你去问了一声儿。说是你那个师父病了,听那意思,像是又来打秋风的,我住没给,问问你的意思,若你要给,我便吩咐人送过去,不给也就罢了,不理她们就是。”
齑粉金尘蓦然撒了满室,明珠想着前尘往事,打的骂的、累的苦的在祥宁幸福的光景中,除了唏嘘,仿佛也不怨不恨了,原来一切酸楚都是可被填补的。
她笑来,笑得恬静知足,将裙上的碎布搂到篮里,起往柜里拿了个五十两的锭递给青莲,“叫人替我送过去吧,我和师父原是投奔来京的,那师太早就看不惯我们白吃白住的,想必师父病了也不会舍得银请大夫。大概她确实是难了,送过去,若晓得哪里有好的大夫,也一并派人请过去替她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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