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4/5)

残照将灺, 银沙成曲，梅稀疏欹影，朔风又, 复密。

簌簌飘摇的红黄是往事的飞尘, 洋洋洒洒地倾落, 撒在雪里，就成了白绢上的丹青, 满若血痕。楚丹掣拢了自个儿肩孔雀翔毡的斗篷，掩盖了遍鳞伤的一颗心。

她垂眸一笑，轻柔如羽的声音挑开了话锋, “看这天儿, 估摸着就再有两场雪, 就了。”她睐目望着明珠颔首的侧颜，笑容渐淡，神却愈发刻，“明珠，算起来, 咱们相识, 都五个年了吧？”

细细的风由她们耳畔刮过，明珠脚步依然朝前走着, 侧目与她相望。她依然是脸霞轻, 眉翠重, 舞钗细摇动1, 五年的风霜仿佛未在她面上刻伤痕, 却剥去了她的怨恨。明珠笑了，望着天阑尽，“是啊, 二还是那样，还跟十八/九似的，一儿也不见老。”

霜满树，红凋翠惨，楚丹却欻然站定，在一株黄腊梅，裙与风撩拨着琼砂，“五年，我没少给你使绊，真是对不住。原先，我以为我是惨了宋知濯，后来想想，也不过如此，就像他说的，我们之间从前那一谊不过是靠着两句婚约维系着，我不是他，只是太嫉妒你。”

“二这是说笑，”明珠匪夷所思地笑起来，酽酽地眱住她，“你有什么可嫉妒我的呢？要说嫉妒，也该是我嫉妒你才对。你家世又好，温婉娴静，人又得，就是十个我也比不过。”

楚丹垂眸，风摇曳，又抬起，波生，“大概是因为见你总是乐呵呵的吧，你每天都那样兴，随时都笑着，我却是每天都愁眉苦脸的，总是找不准个兴的事儿，就愚蠢的以为是因为你抢走了宋知濯，抢走了我的快乐，后来想想，简直是没理。”

她们继续抬步前行，在璀璨的残，咯吱咯吱地踩着白雪，犹如踏响了一段往事，由楚丹的朱倾倒而，“你别瞧我是什么大家闺秀，那不过是个虚名儿，打小就依着父亲母亲学文章、学谈吐。你是晓得的，我们家到我父母这里，就只得我一个女儿，我父亲就指着我攀上枝儿，好成为他仕途之路上的垫脚石，原先指了宋知濯，谁知他病了，又有太夫人替宋知书来提亲，便顺推舟将我指给宋知书。我从小就是父母手上的棋儿，就连现在，也要源源不断的补贴着他们，我心里不好受，却又不能怨恨生我养我的父母，只得怨着他人了，怨你、怨宋知濯、怨宋知书……”

明珠不时睐瞧她，只觉她像只没苍蝇撞，撞得如今百孔千疮。她不知如何安，只得凄凄一笑，“那往后，就兴儿吧。瞧见你过得好，二爷在九泉之方能瞑目呢。”

她小心地窥过来，充满怀疑与不确定，“连你也觉着他我？”

蹀躞的脚步走过榭，合着汩汩声，明珠叹着，“这哪里是我‘觉得’呢？我记得那年烟兰有，你们在厅上闹那么一，他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让人将烟兰落了胎，他又不是个蠢人，哪里瞧不烟兰有屈？还不是因着要随了你兴。二，他为了你，可以不顾他人命，也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生孩，你可以说他不是个好人，但不要怀疑他你。”言着，她转了半，窥着她迷惘的脸，“你呢？你他吗？”

“我不知……”楚丹摇摇，碰撞了钗环，碰撞了她的心，“我真的不知，我没过什么人，不晓得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倘若他那么我，那我会好好儿养大他的孩，算是报答他的一片，至于我不他，我想，我只能用余生去找一个答案了。”

未知何时，已行至府门，大崇闳的两扇老红木门大敞着，同样一个的门槛儿，隔开了现在与未来。明珠远眺着山峦叠嶂的那些太湖石，知她的未来不在这里。至于楚丹，她只是握了她两个素手，“不要，慢慢儿想，不论你不他都没关系，我想他不会计较的，他只想你能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