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泄逆谋杀尽后族 矫君命歼厥渠魁(2/3)

《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与士大夫励更始。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使能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

是时为宣帝六年，宣帝已改元二次，曾于五年间改号元康，外百僚，竞言符瑞，连番上奏，说是泰山陈留，翔集凤凰，未央降滋甘，宣帝归德祖考，追尊悼考。即史皇孙，见八十一回。为皇考，特立寝庙，豁免祖功臣三十六家赋役，令孙世奉祭祀，赐天吏爵二级，民一级，女百酒，鳏寡孤独年粟帛。又颁诏大赦，省刑减赋，今特胪述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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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又因吏民上书，多因犯讳得罪，特改名为询诏云：

为了立后问题，几踌躇了一两年。当时后妃嫔，共有数人得，张婕妤最蒙幸，生名钦；次为卫婕妤，生名嚣；又次为公孙婕妤，生名宇；此外还有华婕妤，但生一女。宣帝本思立张婕妤为后，转思婕妤有，若怀私意，便与霍氏无二，如何得保全储君。乃更择一无少妒的妃，使登后位。拣来拣去，还是陵人王奉光的女儿，有年，已拜婕妤，可令她作为继后，母养太。王奉光的祖宗，曾随祖关，得邀侯爵，至奉光时家已中落，斗走狗，落拓生涯，宣帝曾寄养外家，得与相识。奉光有女十余岁，颇三分姿，只生就一个怪命，许字了两三家，往往克死未婚夫。到了宣帝嗣阼，奉光女尚未适人，宣帝追怀旧谊，发生异想，把她召后，立命侍寝，赐过了几番雨，王女幸得承恩，宣帝却也无恙。想是王女命中应皇帝。后来霍后，张婕妤又复继，或挟贵，或恃，惹得宣帝一无暇顾及王女，遂致王女冷落中，少得御。不过宣帝却还未忘，命王女为婕妤，得令享受禄秩。王女心已知足，安，一些儿没有怨言，膝也无女。至此竟由宣帝选就，册为继后，就把太奭付了她，嘱令抚育。张婕妤等，都诧为异事，引作笑谈。惟王女虽得为后，仍不见宣帝遇，且甚是温和，毫不争夕，所以张婕妤等仍得相安，由她挂个虚名罢了。正女知足不辱，却是一个贤妇。

宣帝方整顿治，未遑外攘。忽由卫侯使冯奉世，报称莎车

宣帝既诛灭霍家，乃诏肆赦，诣昭帝陵庙，行秋祭礼。行至途中，前驱旄骑士，佩剑忽无故鞘，剑柄坠地，泥中，光闪闪的锋，上向乘舆，顿致御惊跃，不敢前。宣帝心知有异，忙召郎官梁邱贺，嘱令卜易。贺为琅琊人氏，曾从大中大夫京房受教易学。房为齐郡太守，宣帝求房门人，得贺为郎，留侍左右。贺正随驾祠庙，一召即至，演蓍布卦，谓将有兵谋窃发，车驾不宜前行。宣帝乃派有司代祭，命驾折回。有司到了庙中，留心察验，果然查获刺客任章，乃是前大中大夫任宣。宣坐霍氏党与，已经伏诛。章尝为公车丞，逃往渭城，意为父报仇，混都中，乘着宣帝祠，伪扮郎官，执戟立庙门外，意图行刺。偏经有司查，还有何幸？当然枭首市曹。宣帝亏得梁邱贺，得免不测，因擢贺为大中大夫给事中。嗣是格外谨慎。

至三上，不过批答了闻知二字。及霍氏族灭，张章等俱膺厚赏，独不及徐福。有人为徐福不平，因代为上书：

闻古天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名询，诸讳在令前者赦之！

宣帝览书，心尚未以为然，但令左右取帛十匹，颁赐徐福。后来总算召福为郎，便即了事。时人谓霍氏祸胎，起自骖乘，见八十一回。宣帝早已蓄猜疑，所以逆谋一发，便令族灭。但霍光辅政二十余年，尽忠汉室。宣帝得立，虽由丙吉倡议，终究由霍光决定，方才迎。前为寄命大臣，后为定策元勋，公义私，两端兼尽。只是悍妻骄，不善训饬，弑后一案，隐忍不发，这是霍光一生大错。惟宣帝既已隐忌霍光，应该早令归政，或待至霍光后，不使霍氏弟蟠踞朝廷，但俾大县，得奉朝请，也足隐抑霍氏，使他无从谋逆。况有徐福三书，接连谏，曲突徙薪，也属未迟。为何始则滥赏，继则滥刑，连坐千家，血都市。忠如霍光，竟令绝祀，甚至一相狎相偎的霍后，废锢冷，尚不能容，过了十有二年，复将她逐锢云林馆，迫令自杀。宣帝也置失策，残刻寡恩。后世如有忠臣，能不因此懈否！孔光、扬雄未始不鉴此虑祸，遂至失，是实宣帝一大误。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旁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否则且有火患。主人默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于是杀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余各以功次坐，而不及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向使听客之言，不费酒，终无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焦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悟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向使福说得行，则国无裂土爵之费，臣无逆诛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惟陛察之！愿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