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 第5节(2/3)

四里一时皆寂寂。

衔池半撑起，却没看清自己榻前还趴着一个人，被她这样一动作，那人猛地惊醒。

池立诚倏地站起，几步跨到她边，沉声：“叫郎中！”

池立诚却浑不在意，只将目光凝在衔池脸上，连衣裳都没叫她去换，“你娘当年得最好的，是桃夭，不如就此曲。”

若能在太面前一曲桃夭，便不愁他不留人。

桃夭风靡一时，京中舞坊纷纷仿作此舞，因着帝后佳话，这舞即便难度再大，也有无数舞姬日夜苦练。

话已经到这儿，衔池不好再装听不懂，索起行了一礼，“那衔池就献丑了。”

她刚起，一粒果便从对面直直弹过来——衔池意识躲闪，险些碰翻了杯盏。果打在她上，溅了衣裳。

衔池低着衣裙，闻言动作顿了顿，应了一声“好。”

县主和池清萱也快步过来，周遭一时变得嘈杂起来。

绷了一天的心神骤然松，只有愈演愈烈的疼痛席卷上来，她前一白，昏了过去。

而衔池自小便跟着宋影学舞，江南天皇帝远，少了许多限制，衔池也便学了桃夭。

她一直在榻前守着，哪怕困倦了，也只趴了一会儿。

她的好父亲竟连演都不愿演完一日，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们今日不看看她这舞够不够格东，怕是会睡不着觉。

衔池疼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很清楚，一时半会，她不了舞了。

刚才那一声他听见了，若是她脚受了伤......岂不是误了大事儿？

池清萱已经起去替她倒，闻言愣了一，

但好景不，没过多久，帝后失和，圣上雷霆之怒，桃夭也便没人敢再。放整个京城，这桃夭一舞，没人敢教，也没人愿意学，恰如盛极一时的桃，期已尽。

不敢声语，恐惊天上人。

“妹妹可算是醒了。”池清萱了一气，“已经三更天了，虽然郎中说没什么大碍，但你一直昏睡不醒，还怪吓人的。”

衔池微微攥了攥手，声音低了一些，“谢谢姊姊。”

瑞泽县主叱了一声，池怀瑜拿着果盘一脸无辜，仿佛刚才只是失手掉了一颗果而已。

他费尽心思把她从江南接回京城，又仔细藏着，为她造份，费尽周折却不肯重新挑一个更合适的舞娘，原因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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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调再度升那一刻，衔池凭脚背起，原本畅漂亮的动作突然一顿，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她起势止住，整个人重重摔回去，裙摆凌空又折，恰似委顿旋落的桃。

等她再醒过来时，天早已黑透，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只外间留了一盏灯烛。

当年京中桃夭得最好的，是宋影。她天赋极佳，不仅是第一批学会的，更是少有能完整整首曲十足十神韵的。

不过是第一回见。

太宁珣是已故七年之久的皇后所，而皇后圣眷正之时，曾作桃夭一舞，让圣上惊为天人。

太向来不近女，素日里对歌舞也兴致平平，往东人远比想象的要难。若非要搏一把，会作桃夭一舞的宋衔池，无疑是最可能被太留的——上一世衔池经历过一遍，自然知池立诚这如意算盘没打错。

疼是疼了些，但总好过她又被送去夺月坊日夜练舞，而后猝不及防地送东，受制于人，重蹈覆辙。

上一世她也曾问过父亲，为何非得是她。

衔池脸惨白，眉因为痛苦锁住，已经有汗珠自额角滴落。

只因为她会桃夭。

丝竹声起，残余晖，洒在她灼灼华彩的舞裙上，衣袂翩飞间，似见满树桃，叫人忘了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