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在官家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公主。
起初目的不纯,后来慢慢被浮云卿引,今目的又变得不纯,她实在羞于与浮云卿见面。
缓缓给浮云卿沏了盏龙井,“小六,其实啊,任何人,任何关系,走得再近,玩得再好,得再,都只是两条无法相的线。只能凑近,不能完全合。所以任何一段关系有始有终,人亲近疏远,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我不过小小蜉蝣,能的实在太少。所以我想,要顺其自然。”
浮云卿总算是听懂了。
缓缓用最温柔的声音,最和缓的语气,揭最残酷的现实,最真实的想法。
她在说:就算没有敬亭颐阻拦,咱们俩的关系也是目前的走向。
缓缓这个行走的书袋,引经据典地补充:“龙树《中论》里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义。’万因缘而生,聚散离合,皆是因缘而起,因缘而灭。俗话常说,活在缘分中,而非关系里。小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浮云卿连连说明白,“缓缓,你说得对。”
心里却想,缓缓不对劲。
缓缓这个人呐,平时说话,只在心虚打掩饰时,才会引经据典,一接一。
她肯定在隐瞒什么事。
大家都怎么了?这个不对劲,那个也不对劲。这个说有事,那个也说有事。
浮云卿捧着建盏,正默声沉思时,听缓缓呼一句:“欸,快看,外面雪了!”
缓缓这一声不大不小,却轰动了所有打牌的人。一时大家都挤挤搡搡地踱到窗边,利落地挑杆,支开窗棂,扒探向外看。
似乎雨冬雪,都带着祥瑞之意。大家愿意相信,雨贵如油,瑞雪兆丰年。
一楼牌桌空空,有的客人跑到馆外赏雪,怕冷的就凑合挤在馆,掇来杌,搬来扎,听雪簌簌飘落。
要说舒坦,还得是三楼的客人。个个披着厚实的斗篷,揿着乎乎的手炉,欹窗睐景,别有一番风味。
牌馆挨着一条通衢,衢边栽着大笔直的乌桕与香樟。飞扬轻薄的雪扑簌簌地落在树桠上,渐渐寒酥缀满枝,周可见,都落成一层圣洁的白。
雪甫一降落,初冬的寒气便扑面而来。立在窗前,未几便打了个寒颤。
浮云卿朝手心里呵一团气。不迭有星雪粘在她密的睫上,将她染得像个雪中仙。
一个走的决定在心里悄然形成。
浮云卿拢鹤氅,眨着沾染霜雪的眉睫,轻声朝缓缓说:“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