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如腾云掣雾一般走去。见天已晚投着客店取甲把纸钱烧比了讨些素酒饭吃过上床安寝。辛苦的人便鼾鼾睡去。忽有一黑凛凛大汉推醒:“我奉宋哥将令和你到一去。”宗看时却是黑旋风李逵忘了他已死:“哥哥有甚将命?”李逵:“你且起来与我也缚上甲。前番请公孙胜时被你作耍怕了我再不吃哩。”两个了门挽手而行。忽行到一大漫漫一望无际。宗:“恁般大怎么去得?须寻个船渡过。”李逵:“不消船你跟我来。”踏如登平地到一国土室壮丽金阶玉陛文武班齐有一王者坐在殿上。李逵:“同你去。”宗:“这是甚么所在?好轻易去!”李逵:“少不得你也到这殿上坐我却不能勾了。”宗偷看时却有些认得又一时叫不。李逵要拖去宗不肯。李逵圆睁怪喝:“你这厮好不忠义!哥哥的将令倒不遵却与童贯这贼递文书么!”腰间双斧、劈面砍来宗一闪醒来却是梦。寻思:“好不诧异!为甚么梦见这李铁?他怪我与童贯递文书他是个直汉死去还恨那党。我也是没奈何!又‘这殿有你坐’解不。梦是幻境却自由他。”听得鸣起梳洗算还了房钱门又走。
不消四五日已到建康寻个寓所安歇。次日换了大帽箭衣军官打扮到建康府投递文书。见批文上是都统制太守不敢怠慢延至后堂分宾主作揖送坐留茶:“台驾亲临本府行备办五日后定然有回文。”少停有薄仪专役奉上宗致谢知府送仪门。宗又换便服各游玩。到第三日本府有两个孔目前日解钱粮到童贯军前与宗厮熟又周旋款待了他。闻得宗来递文书要还个礼到寓所探望就邀到府前大街上酒馆有新到姑苏的梨园演得好院本搭一桌儿酒相款。
三个人刚转大街见四五个大汉扭住一个人骂:“这有名的盗到这里欺负人!同你去见太爷!”那个人挣扎不脱宗劈面一看叫:“蒋兄弟你为什与人厮闹?”那人抬见是宗喊:“院救我一救!这班白日鬼赖了我货反毒打我要扯我到官。”宗:“放手!”那为的大汉:“谁要你这鸟事!”只是扯着走。两个孔目喝:“你这厮的煞无礼!这位是童枢密差官怎敢无理!还不放开!”那大汉认得本府孔目只得放了:“且慢慢和他讲。”扬扬走去。
那人正要分诉孔目:“既是统制贵友同到馆中坐定慢慢的讲。”一把邀酒馆正面设一席盛酒。孔目送宗与那人上坐两个孔目东西列坐。馆中摆满酒席因孔目分付留这正席候到了梨园弟方呈院本。酒过三巡宗:“兄弟你几时到这里?和这人费嘴!”你那人是谁?便是神算蒋敬漳州人氏。蒋敬:“弟不愿为官回到家里。闲坐不过拿些本钱到四川贩些药材到建康卖。这大汉叫中山狼甘茂是本地破落专一掯赖客货行凶健讼。牙行忌他威势赊把他黄连、川附共领一百两约定十日之后完银。岂料三个多月不见一厘。要讨起账到湖广买米心焦得。早上和他讨取他平白地生一片话来在梁山泊时劫了他千金赀本叫这无赖打扭到建康府要太守解到东京。你有这理么?”宗对孔目:“我这兄弟姓蒋名敬也受了招安。征方腊有功也该授统制之职。他纳了官诰守本分些生意这里光赖了他货生造这无影的话来。少不得后日领批回要辞谢太守就求大爷与他追本正法还要仗两位作主。”孔目:“这甘茂几番闯祸府尹也曾他再不改过。统制先了少不得要我们录案。孔目决断自然追还银问他一个大大的罪名。如今且吃酒。”宗、蒋敬致谢不已直饮至更馀方散。宗对蒋敬:“你同我宿了明日去禀太守。”又谢了孔目同到寓所。
蒋敬:“兄你在岳庙家因甚至此?”宗攒着眉:“我已脱离世网谁知童贯奏过圣上仍加都统制之职取我军前效用本州知州亲自来请。到了北京替他传文递檄奔走了半年。力辞还山又要我递这角急文书。这一回去缴了批回原旧家了。朝廷新与大金通好灭了辽国少不得还有一番大变哩!你可知李应、裴宣们占了饮川阮七、孙立结寨登云山么?兄弟我明日与你追了银两回到家里置些田产将就过活再不要揽事了。”蒋敬:“这个自然。弟识破世了。”两人同榻又讲了半夜话。
次日府把甘茂赖了蒋敬货诬陷打他的事过太守即刻押拿甘茂到堂上请宗坐在后堂听着打了三十大板立追原价给与蒋敬。这是两个孔目送。宗谢过太守领了批回府又同蒋敬去谢了孔目就与蒋敬分别。正是:患难相扶逢故友金兰契夙同心。不知后事如何且听回分解。